朱停奇怪了:“你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我之前不是做好了个能把人带上天的大风筝吗,我就写信给长生让他过来一起研究,看日程他今天就该到了呀。”
朱停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道清亮饱满的声音:“老板我来啦!”
陆小凤想也不想就道:“就说我不在。”
朱停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就你脸大是不是?人找你了,吗?”
陆小凤:“……”
陆小凤一想也是,倒不是说祝长生没来找他,而是他自己压根就没做错什么事啊,为什么现在反而心虚的是他?可陆小凤总觉得自己心里还是拐不过那道弯,他其实对天子的说法并没有全信,总觉得有哪里是自己疏忽掉的,而当下信了也只是他潜意识里并不想要失去祝长生这个朋友的缘故。
只想归想,真正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是吧,心里觉得别扭的陆小凤他并没有撒腿就跑,而是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样,等到元气满满的‘祝长生’进来,并朝他露出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喊道“陆兄”时,还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回了个笑。
顾青这下笑得更灿烂了。
——有朋自远方来,自当不亦乐乎,不是吗?
第48章 卿本佳人(21)
本朝自太祖建朝,历经惠宗、成祖、仁宗、宣宗和宪宗六朝, 到了彼时的弘治年间, 当今天子朱佑棠为本朝第七位皇帝。
朱佑棠乃大行皇帝宪宗嫡长子, 天资粹美,日表英奇, 三岁入主东宫,十七岁即位,改元弘治。在为帝后, 励精图治, 广开言路, 又英明果断,重塑陆上丝绸之路的辉煌, 同时大兴海上丝绸之路, 而两条丝绸之路的开辟, 于文化上百家争鸣, 于经济上繁荣昌盛,使得本朝进入建朝来最繁盛的时期, 九州内河清海晏, 时和岁丰。
这么一位皇帝, 不可谓不是一代明君。
可人无完人, 即便是九五之尊也不例外。
说起来当今不近声色, 不亲奸佞,不喜奢靡,虽不是那么的勤于政事, 但也不至于说是怠慢朝政,又虚心纳谏,待下宽宥,这样的皇帝如何不值得下臣追随?只天子他登基已有八载,后宫如同虚设,这般以来子嗣都不能用“不丰”来形容了,那根本就只能用“无子”来描述。
这攸关江山社稷,皇上他老人家不着急,大臣们一个个反而是着急上火。以前的时候还能用皇上还年轻不着急来自我安慰,可如今皇上都已二十五岁,四舍五入下可都是到而立之年了,哪里还能不着急?
为此大臣们奏请立后的折子,如雪花般飞上御案。
其实吧,立不立后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皇上他得有后!
只这奏折上了一道又一道,天子他都留中不发,就当那摞起来能有御案那么高的奏折不存在似的。
天子他这么选择性的无视,终于有大臣病倒了。
咦?
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这个问题吧,只能说是病倒的大臣是兢兢业业的首辅大人。说来首辅商大人是最了解皇上情感状态的那一位,本来他在得知皇上已后继有人后,终于不再火急火燎了,可他这么翘首以盼啊盼的,这都盼了四年,可皇上别说把太子领回宫,就是连太子的影子都没看到半分。
商大人觉得皇上大概是骗了自己,心灰意冷下就病倒了。
首辅大人这一病倒,待下宽宥的天子不仅命太医上府诊治,而且自己还亲自驾临商府,亲去探望老大人。
商大人对皇上这么敬重他,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可一想到这么多年里自己操碎的心,商大人顿时就收敛起了感激涕零的神态,冷硬道:“老臣年事已高,精力大不如前,往后怕是无法再为皇上尽力效忠了。”
已退去最后一分稚气,如今更加风华正茂的天子闻言道:“朕知商爱卿的弦外之意,其实朕这次过来就是想告诉商爱卿,朕允诺给商爱卿的‘后继有人’的‘人’已落实了下来,朕连公告天下的诏书都写好了。”
这对商辂商大人而言,简直就是灵丹妙药,他听完立马就精神奕奕起来,也不说请辞的事了,再跟天子推心置腹时言语中不免带上了几分口是心非的埋怨:“皇上先前怎不就透露点风声?现如今东宫来修缮也不知来不来得及?再有皇上可想好太子少师的人选?虽说太子尚且年幼,可皇上当年不也是这般过来的吗?老臣还记得皇上初入东宫时,就已有储君风范——”
商辂当年是宪宗钦点的太子少保,可以说是看着当今长大的,这般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话当年,只冷不丁就被天子打断了:“其实他并非朕的儿子。”
这说的可是大实话,宫九也就是朱佑杬严格来讲是顾青的堂兄。可商大人本就是惯性思维,以为顾青说的后继有人的‘人’是下一代,根本就没有往平辈上想,所以说顾青这么一说,商大人第一个想法就是皇上他喜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