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子楚觉得苏云卿很多方面说的确实有问题,但是……
“商君之法是秦国得以强大的根本,而母亲似乎不太赞成?”
事实上苏云卿对此多有批判和驳斥。
对于这一点苏云卿当然没有否认:“我确实觉得有很多地方不太合适,你有算过自商君变法至今过去了多少年吗?快要有一百年了,子楚,一百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这个世道也改变了太多,更不要说是秦国,当年的秦国是什么样子?现在的秦国又是什么样子?当年的秦国面临着哪些问题,而现在的秦国又面临着哪些问题?”
“时代不同,所面对的问题不同,或者说,秦国本身就已经不同了,而商君之法,那是用来解决当年的问题,针对当年的秦国所提出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百年,你真的觉得秦国不需要做出一点改变吗?”
子楚没说话,他还在思考。
事实上子楚觉得苏云卿说的没错,一百年的时间所带来的改变太多了,商鞅的所留下的一切虽然依旧推动着秦国前进,但在有些方面却已经不适合现在。
子楚自然也认为他们应该解决问题,秦国应该越来越强大,而不是满足于现在的强大而故步自封。
至于说变法什么的,哦,这对于战国人民来说那是家常便饭了,只要能强国,变法就跟吃饭喝水似的容易接受……当然,前提是国君的脑子不糊涂。
要知道战国时期可没有什么祖宗家法大如天轻易不可违背更改的规矩,也就是说,想改那就该呗,只要改的有道理。
因此说实在话,子楚是不反对变法的。
只是……
“现在变法真的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呢?”苏云卿反问道:“难道我们还要挑选个良辰吉日吗?”
子楚摇头:“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如果说我们准备好了,那么这个国家呢?”
“事实上我认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苏云卿的理由其实并不复杂。
……反正有个大工程郑国渠要修,估计要牵制国内不少青壮劳动力,这种时候估计秦国也没什么心思发起对外战争,再说了,四国攻秦的事情刚结束,秦国割让出去的城池就有十一座,又赔出去不少钱财,因此说实在话,这确实不是什么发起战争的好时机。
但是不能发起战争难道秦国就要坐着干等吗?当然不是,这其实是一个梳理内政强大自身的好时机。
“我一直以为秦国如今已经足够强大,而一系列的问题也接连暴露出来,但偏偏这些问题都还不致命,秦国也没有彻底走上歪路,这正是解决问题的好时机不是吗?”
当然是。
“可变法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一旦真的决定开始做,这将牵扯秦国大量的精力,几年之内我们恐怕都没有精神去管其他国家如何了。”
子楚还是希望休养几年然后打仗的,毕竟扩张看起来更加诱人。
可苏云卿否决了这个想法:“事实上我觉得这种时候打仗不是什么好选择,或者说几年之内都不是什么打仗的好时候。”
对上子楚的眼神,苏云卿顺带又补充了一句:“之前灭韩国灭出了什么后果你也看到了呀。”
其他各国对秦国空前警惕,然后立刻团结起来准备揍趴秦国了。
如果不是秦国反应快,再加上其他各国实际上本身就不是一条心,又各自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他们全都如同信陵君一开始计划的那样行动,那么秦国如今的境况恐怕真的是要被打掉了半管血。
“所以我们不妨表现一下自己和平的诚意,就当是被之前的联军吓怕了呢。”
毕竟这么多年了,秦国少有的在对外战争中割地又求和啊,再加上目前秦国的国土面积,这显然从某种程度上满足了各国的心理,他们觉得秦国固然是扩张了,但实力也就是那样,而且反而比之前更加胆小了,他们还没如同以前那样一路打到函谷关呢,秦国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求和了。
要知道实际上各国啥都没干,才雷声大雨点小的打了多久啊。
既然如此,不妨更加努力一点麻痹他们好了。
“在此期间我们完全可以该交好的交好,该挑拨的挑拨,总之,最好让各国之间的矛盾越大越好。”
至于说具体该怎么交好怎么挑拨,那就不关苏云卿的事情了。
苏云卿只是动动嘴皮子提点想法而已。
然而子楚想了想还是有所顾虑:“就算近几年我们可以不管其余各国,但几年之后呢?这不是一年两年甚至是三年能够完成的事情。”
事实上这全面的变法完成至少要花费十多年的时间,在此期间不是不能打仗,然而内部不稳定的时候打仗总是要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