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有心扶持过儿,然这孩子不知何故,被这位归来的假太子哄得跟变了个人似得,只一心想着要做闲散王爷,闹着要到处游山玩水去。”宋奚眯眼叹道,对于十五皇子穆睿过,他确有一些失望,不过也只是一点点罢了,还不值当他动用什么情绪,以至于表情流露不悦。
“我知道你对十五皇子一直抱以期望。但我听说十五皇子很喜欢画画,最爱山水。”贾赦顿了下,接着道,“这孩子一直在伪装,许是装累了。而今他觉得有个‘大哥’可以依靠,倒是可以放纵自己,不必一户再小心翼翼。这可能是他一直的期望。”
宋奚闻言后,抹了半晌,只吐了四个字评价十五皇子穆睿过,“难堪大任。”
“其实当帝王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贾赦讪笑一声。
宋奚立刻用非常冷静地目光注视贾赦,以至于贾赦因此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自己的后脊梁蹭地窜上来。贾赦有点不解宋奚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做皇帝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为所欲为,做你心中最想做的事。”
贾赦反过来审视宋奚,“你该不会是……”
“假太子的事还要再想办法,我尽可能多召集一些可信的臣子。刘忠良和秦中路那边便交给你,他二人素日与你关系好,该是值得信任。”
“嗯,我之前也已经叫人查过,假太子的人并没有和他们来往。我今天便去找他二人。”贾赦道。
宋奚点头,便和贾赦作别,临走时,他走过来,摸了下贾赦的脸,又弯腰把冰凉的薄唇印在了贾赦额头一下,方拂袖带着一缕轻风而去。
太子穆瑞辽总会抽空去陪弟弟穆睿过一起玩耍。二人或是游园,或是一同作画骑马。穆瑞辽基本上每隔三两日,就会来找穆睿过一次,二人还会一起叩拜皇后,哄得皇后日日喜悦展颜,十分高兴。她对自己这两个儿子也十分宠溺,每次二人来,她竭尽所能,准备最好的东西给他们兄弟。都对于大儿子穆瑞辽的亏欠,皇后是能补就补,就是想把那空白七年的对大儿子的思念和悔悟,全都变成实际行动,一股脑地补偿回来。
穆瑞辽也晓得皇后对自己的真情,几乎日日前去拜见,每次毕恭毕敬,还时常准备些新鲜玩意儿孝敬皇后,逗得皇后十分开心。
穆瑞辽却还是心生愧疚之心,这一日,他拉着穆睿过来拜见皇后。打发穆睿过先去外头作画之后,便和皇后交谈,询问她是否思念皇帝。而今皇帝去梦兰行宫已经有近两月了,皇后因身子不便,却也没有过去。常闻他二人感情好,而今却偏偏分隔两处,而如皇后这般温婉贤德的女人,实不该受这样的苦,她值得被男人宠爱一辈子。穆瑞辽也便由此产生了愧疚。
皇后倒觉得无碍,让穆瑞辽不必多想,“倒是你,也别总是来我这,却一次不去你父亲那边。他一个人住在梦兰行宫养病,必然孤单的慌。”
“哪里会孤单,儿子听说父皇此去行宫,身边特意带了十几名美人,都是去年新进宫里,最出挑的。”穆瑞辽口气不善道。
“不许胡说,那毕竟是你父皇,也由不得你如此非议。”皇后声音柔柔地,有些底气不足。她脸色并不好,只因怀孕导致的作呕,令她不仅难以进食,便是连喝水,有时候都会吐出来。
穆瑞辽给皇后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早说了你来母后这里,不必行跪礼。”
“母后,儿子有一句不当问的话,但这憋在儿臣心里很久了,儿臣近日实在忍不住,便很想问问母后。”
皇后:“你说。”
穆瑞辽:“母后对父皇还有感情么?”
“你这话何意?”皇后面色大骇。
“儿臣没什么他意,只是觉得母后对父皇痴心一片,一心一意。但瞧瞧这些年来父皇对母后如何,儿臣心中实在意难平。儿臣一想到自己曾经不在您身边的那七年,您和十五弟是如何委曲求全过来的,儿臣心里便内疚过意不去。”
“该内疚的是我!当初你父皇听信奸臣谗言,极力主张你去西南,我却未能竭尽全力阻止,实属不该。”皇后说着,眼睛便红了。想起当年自己得知儿子受困,兵马全军覆没的消息的时候,至今心都会搐痛,难以平复。
“是儿臣不孝!”穆瑞辽跪地,给皇后磕头之后,便顿了顿,接着在皇后的搀扶下起身之后,他反过来搀扶皇后小心坐下,请她注意身体。
穆瑞辽站子啊皇后的身边,声音很小,极尽温柔,“母后,儿臣刚刚其实是想……”
“本宫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你要问什么。”皇后口气有几分铿锵,她转着极为善睐美丽的眸子,看向穆瑞辽,“你要对皇帝动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