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漠仰头仔细想了下,“大概就是上个月的事, 具体原因为何我也不清楚, 只接了一个通报告知罢了。常胜营的统率是汤天利, 据说此人与三皇子还有些渊源。”
“什么渊源?”
“这汤天利正是三皇子外祖的旧部,听说他当年很是忠顺。”马天漠解释道。
贾赦垂下眸子, 斯文地端起茶杯。
马天漠急得火烧屁股,在屋地中央转圈,见贾赦还不急, 催促道:“大人难道不担心么, 当下还只是二百多名侍卫把府邸包围罢了, 若是等三殿下调动常胜营,兵困柳州, 你我二人可就有性命之忧了。刚刚三皇子如何动手杀李公公的, 你也见到了, 他要杀我们岂不容易!”
“有道理。”贾赦道。
马天漠:“那你还不着急, 瞪着将来他把咱们的小命攥在手里?”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也见了, 我眼下身边不过只有二三十名侍卫, 与三皇子身边的高手根本没法比。你府衙倒是人多。”贾赦把吹温了的茶送到嘴边, 饮一口。
马天漠听这话更着急了, 跺脚凑到贾赦跟前道:“我府衙有些人是不错, 可三皇子来了,人家自然选择服从地位尊贵的魏王爷,我说的话他们哪里会听。这年头, 在衙门领活干得,都不过是为了讨生活,他们还能傻到为不到一两银子的薪俸送命不成。”
“也有道理。”贾赦接着道,“既然如此,眼下我们便是出不去了,是死是活,只能看三皇子的心情。但你也不必过多担心,到时候我只说是我强逼你作证,三皇子应该会留你一条命。”
“大人,您想法是好,下官也谢谢大人能在当下危机的情形之下,能为下官着想。可刚刚下官在三皇子面儿可是做了证的,我随便改口他就能信?再信,只怕也比不了一个死人更让他安心。”马天漠反而觉得自己比起贾赦来,更加危险,因为他才是人证,他如果不在了,三皇子可就能辩解说自己清白了。
贾赦挑了下眉,看向马天漠,表示他说的很有道理,“那我活着的可能性倒比你还大些。”
马天漠见贾赦虽然应承自己,但还是没有着急逃跑的事儿,真真是想跪下来哭求他的心都有了。
“大人,您——”
“马大人既然也知而今情况有变,你我很可能时日无多了,还不趁此时机好生去和妻儿相聚,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别留遗憾。”贾赦提醒道。
马天漠惊诧的看着贾赦,“我的国公爷哟,我的妻儿都在京城,想说话,也得求求国公爷给机会,让我能逃出去才行。”
马天漠话音刚落,猪毛便走进来,小声跟贾赦道:“现在院外围了能有五十多人,传话过来,说是近来柳州闹飞贼,三殿下特意派他们来保护各位大人的安全。”
“我呸,哪有什么飞贼,赶跑府衙来偷东西!?”马天漠气得啐一口,转而忙哀求贾赦快些想办法,现在明明是有机会逃出去的,趁着他们人还少。
“那你说说,用什么办法。”贾赦问。
马天漠转转眼珠子,然后跟贾赦道,“咱们等夜深些,就趁其不备,杀出去?”
“三皇子派人看着我们,就是怕我们逃跑,会有‘不备’的时候?”贾赦问。
马天漠愣住,火烧眉毛地求贾赦快想办法。
“你凭什么以为我有办法?”贾赦问。
马天漠:“因为大人的态度。我见大人稳如泰山,淡定如初,必然是心中早有谋算,便如当世诸葛一般。”
贾赦笑了,“我不过是性子使然,不想死的太难看罢了,倒让你失望了。”
马天漠:“……”
转眼时至深夜,仍可见院外有侍卫提着挎刀来回巡逻走步的声音。
马天漠整个人摊在红木圆桌上,头枕着胳膊,心情无望地看向贾赦。难道他真的就要这样等死么!
马天漠想想,不甘心,撸起袖子,起身就往门外走。
贾赦将目光从手里的册子移到了马天漠身上,“你做什么去?”
马天漠:“是死是活,总要拼一下才知。”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话要留下给你家人?若是我活着,倒是可以帮你代传。”贾赦淡淡道。
马天漠张大眼。
贾赦侧首冷面瞧他,很耐心等待他的留话。
马天漠气呼呼地走到贾赦跟前,“贾大人真的认命了,不做反抗?据我所知,贾大人与三皇子可有些宿仇,这会儿不逃,坐以待毙,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他和我倒没什么大仇,是与宋慕林有仇,连带看不惯我罢了。”贾赦道。
马天漠恍然大悟,“原来大人早就料到自己死不了,他会拿你作威胁宋大人的人质,所以才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