弼柏应承,去和店小二说明情况,转头就捧了一人多高的书过来。
衡峻便一本接着一本翻阅。
贾赦从二楼下来的时候,衡峻已经看了四五本书了,而且看的很入迷,经弼伯提醒,才回神抬头,起身来见贾赦。
贾赦打量衡峻,笑道:“倒是稀客,衡峻殿下今日怎的来这里了?”
“刚巧路过,便来瞧瞧。听闻这书肆是大人所开,想着既然不能拜大人为师,大人名下的书肆所售之书,该多少与大人的想法相合,遂来学习一二。”衡峻说罢,就看向桌上那一摞书,示意贾赦他真的是来此看书而已。
“难为你有心,那便不打扰殿下阅书了。”贾赦冲衡峻礼节性的行礼告辞,随即就转身离开。
衡峻也行礼回应,目送贾赦。直至贾赦的马车从邻家轩门前驶过,衡峻才回到座位上,又要了壶茶,继续看书。
等到天近黄昏时,衡峻才起身回了行宫。
刚走进自己的院落,衡峻就听见身后有落地的脚步声。衡峻闭了一下眼,转身无奈地看向衡萌。
衡萌:“一整天你都去哪儿了?”
“这似乎不是该你管的事情。”衡峻冷冷扫一眼衡萌,打发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在这骚扰他。
“哟,心情不好了。我能有什么事做,想做的人家也不让做了。大周皇帝已经下旨,不许我们直接与大周官员有接触,便是礼貌往来,送些礼物,也要先经过接收官的手。我如今见不了贾恩侯,自然觉得没趣儿,只能逗一逗你了。”衡萌无奈地耸耸肩,他不管衡峻怎么恼恨看他,大迈步进了屋,一屁股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就来回晃。
衡峻自不理会他,饮了茶,便继续看书。
衡萌凑过来,把书抢走自己翻了翻,瞧着都是一些大周文字,便觉得头疼,丢到一边,“大哥什么时候对这些烂书也感兴趣了。”
“知己知彼,且汲他人所长,方能强壮自身。你还小,要学的东西多着呢。”衡峻沉着道。
衡萌瘪嘴点点头,冲衡峻竖大拇指,“大哥真厉害。”
衡峻斜睨衡萌,“你这两日都做什么去了?”
“正事。”
衡峻嗤笑,“整日想法子骚扰那个贾恩侯,是你的正事?”
“是啊,你不觉得他很厉害么。”衡萌展颜一笑,美不胜收,令周遭都失了颜色。
衡峻早习惯了衡萌的样子,遂也不觉如何,只蹙眉盯着衡萌:“你是认真的?”
“自然认真,我衡萌做事,什么时候像大哥那般阴险狡诈虚伪了。”衡萌高扬起头,斜睨一眼衡峻,便背着手大迈步去了。
弼柏见状,蹙起眉头,跟衡峻表示了对二皇子的担忧,怕他惹是生非,坏了他们的大计。
“不至于,他会有分寸的。”提起衡萌,衡峻也禁不住皱眉。
太阳西落,天刚蒙蒙黑。
雅风馆后门走出一戴着草帽用柳条拎着两条鱼的农夫模样的人。此人身材清瘦,因为大草帽沿的遮挡,根本看不清脸。他一路走到了同泰街,进了府的茶楼的后厨。
贾雨村提了一包点心从福德茶楼出来后,又去邻家轩买了一本杂记,再去霞阳楼包了一包桂花糕,这才坐着轿子回府,自此再没有动静。
乞丐们在贾雨村的宅子跟前等了一会子,方撤走两个人。
晚上的时候,黑猪便把贾雨村今日的行程报给了贾赦,表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贾赦听完点头应承一声,便拿起册子,记录了黑猪所回报的贾雨村这一天的行程。
贾赦写完之后,跟他之前所记录的作对比,发现贾雨村似乎很爱喝茶,每隔几天都会在福德茶楼逗留一两个时辰。
“他在福德茶楼喝茶的时候,你们的人一直看着?”
“对,他就坐在二楼雅间对窗户的位置,一坐就是小半天,一刻都不曾离开过。”黑猪回话道。
“每次都是如此?”
黑猪点点头。
贾赦嗤笑,“这倒是怪了,去茶楼喝茶,连一次茅房都不去,每次都能坐得稳如泰山。你们监视的时候,可看到他脸了?”
黑猪愣了下,表示这事儿他还真不清楚,这就去问清楚看守的属下们。
时至深夜,黑猪才急急忙忙赶回来,跟贾赦回禀道:“没瞧到脸,只是看个背影,瞧衣着样子就是贾雨村。小的还仔细问过了,他每次到了二楼雅间就坐在背对窗户的位置,坐定之后,店小二会开窗,然后笑着招呼他喝茶后就会离开。这之后,除了店小二偶尔来换茶,贾雨村不是看书就是在写字,一直背对着窗户的方向,不曾转身,也没有离开过。”
如此一听,这贾雨村的表现就很反常了。贾赦觉得很有可能二楼喝茶的人并不是贾雨村本人,而只是穿着贾雨村的衣裳,身形和他相似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