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丞相料到贾赦会如此,捻着胡子笑道:“你便是那会儿不去,回头皇上也定会再召你觐见,左右也是一趟折腾,还不如主动点,尚能显得你勤勉一些。”
贾赦漠然不语。
乌丞相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学着圆润处事一些,别总是棱角分明,最后碰一鼻子灰,干吃亏。
贾赦知道乌丞相的嘱咐是出于好意,应承一声,便和他告辞,也答应乌丞相明早会按时来丞相府和他汇合。
乌丞相笑着应承,这就要亲自送贾赦走。
乌丞相一把年纪了,贾赦哪敢当,恭敬拱手请他留步。
“走走走,正好这路上我还有两闲话和你说。”乌丞相伸手示意贾赦出门,叫他不必计较自己送他。
贾赦便边走边让乌丞相赶紧说事儿。
“你今儿怎么还性急上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闻你妹夫家的孩子身子不大好?”乌丞相问。
贾赦点头,脑海里忽然想起刚刚在丞相府后门所见的场景,遂特意看一眼乌丞相,等待他的下话。
“我以前就有咳疾,便是请一位老大夫帮忙调理好的,回头我叫他去你妹夫府上,给你外甥女瞧一瞧也好。”乌丞相举荐道。
贾赦便问了这老大夫的出处,倒是听过他的名,也算在京城一代小有名气,遂点头应允,多瞧几个大夫总归是没错的,再者说那真颜的红雪莲用下去到底对身体有没有好处,也需要一个大夫由内诊断来看。
贾赦见乌丞相说完这些之后,再没有他话,心中略有些失望,却还是笑着和乌丞相告辞。
出了门上了马车,猪毛便问贾赦,是回荣府还是去别的地方。
贾赦双眸微眯,忖度了片刻,便告知猪毛:“宋府。”
……
“你是说衡萌和贾雨村走在一起,而且还同时从丞相府后门走了出来?”宋奚听闻贾赦所言的经过之后,便重复确认问了一遍。
贾赦点头,“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也不敢相信。这贾雨村突然托福能在户部当官,已经很奇怪了,和衡萌走在一起,还和乌丞相有牵扯,更是怪上加怪了。”
“或许只是你看错了。”宋奚目光深邃的看着贾赦。
贾赦挑眉,拿起桌上的茶,轻言轻语道:“罢了,你就当我没说。”
“好好好,信你就是。”宋奚笑了下,转即蹙眉道,“只是真如你所说那般,实在让人疑惑不解。这乌丞相可是本朝元老了,忠君爱国,人也是个精明的,深谙中庸之道,十分懂得自保的。你说这朝堂上,谁和真颜人牵扯有叛国之嫌,我都信,但唯独乌丞相。”
宋奚摇摇头,表示乌丞相不可能做出那么蠢的选择。
“你说的很有道理,大阳国而今是战败国,本来就国势弱,乌氏一族千余口人都扎根在大周,又是世代忠良之后,断不可能参与到叛国的事情上去。但是我所眼见也是事实,又该如何解释。”贾赦也很是纠结疑惑。
“我看这件事不能仅凭一眼所见,就武断下定论。暂且观察看看,先做到心中有数,谨慎对待便是。”宋奚道。
贾赦应承,也觉得只能先如此了。
宋奚转即问贾赦那道姑的事情处理如何。
贾赦这会儿面目放松下来,笑着摇头,“没捉着,遗憾那木钵我没能亲眼验证其效用如何。”
宋奚也笑,“我回头挑两个厉害点的人手跟着你,下次碰见便省得被她给跑了。”
“也好,要反应机灵的,越机灵越好。”贾赦道。
宋奚应承,这就传了饭。二人一块儿用过晚饭之后,宋奚便暗示贾赦而今天已经入秋转凉了。
“是啊,我大侄女快临盆了,正琢磨着该送个什么样的礼物庆贺。”
“生小孩子自然是送些长命锁之类的讨个吉利就是了。宋府库房里有两个好的,你回头叫人去挑一挑,拿一个送去便是。”宋奚紧盯着贾赦,接着道,“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
“你算算,这一夏天,我们有过几次?”宋奚问。
贾赦怔了下,方反应过来宋奚说什么,哭笑不得看他,“你还数过?”
“不用数,每一次都会自然而然地印在脑里。”宋奚故作无奈地叹口气,磁性的声音里夹杂些许哀怨,“长夜漫漫,有时候我就只能凭回忆入眠。”
贾赦正在喝茶,忽听这话,噗地一下笑了,险些把茶吐出去。
“怎么,终于知道对不起我了?”宋奚挑眉看他。
贾赦放下茶杯,立刻喊人再上些点心来。
宋奚看着桌上那四盘还未动过的点心,认真看贾赦:“可是这些都不和你胃口?”
他宋府的厨房,若连一个不挑食的贾赦都伺候不好,真该全都清扫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