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氏狼狈地跪在一旁,听到曹兰和缮国公互相包庇的话,冷笑不止。这事儿她不认,但她现在在众人眼里就是个作死的娼妇,也没人相信她的话了。
曹兰则一直时不时地瞪向石氏,紧握着拳头,大有上前直接弄死这妇人的冲动,但碍于场合,他还是隐忍了下来,并且保持了很好的“风度”,没有对石氏说过一句表达愤怒和憎恨的话。
此案牵涉到权贵,贾赦自然不能当堂宣判。只是命所有人当堂画押证词,便宣布退堂。
百姓们见头顶一片青青草原的曹兰,并没有他们所想象那办样反应激烈,都有些失望。不过这也说明人家贵族的修养跟普通老百姓们就是不一样,这事儿要是换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估计早就暴跳如雷,直接拿刀砍人了。
退堂之后,贾赦让柳湘莲起草好了奏本,便直接进宫,奏报给皇帝。
贵族女眷之中,最爱谈论的就是别人家的八卦。曹兰这次可是结结实实的带了一顶大绿帽子,而石氏所牵涉的都是香艳案件,更加值得大家津津乐道。此事引得大家津津乐道,有贵妇在进宫的时候就顺便和太后皇后说了。太后也觉得刺激,便在皇帝来得时候也跟着八卦了一下。
皇帝因此也就格外注意石氏这个案子。这也是他在京畿府审查此案的关键时候,着急地改任贾赦为京畿府府尹的缘故。
而今皇帝看了贾赦上报的奏折之后,眉头蹙起,总觉得这里头还有猫腻,还有疑点。皇帝遂又看了一遍,用手指点了点奏折,问贾赦:“缮国公说曹兰娶妻的时候,知情石氏是他的义女,你信?”
贾赦:“信与不信,这件事都已无法查实。曹兰父母早已故世,而今事实如何,全凭他二人两张嘴随便说。”
皇帝点了下头,做到心中有数了。
“石氏一事已经证据确凿,便按照律法秉公处理。这案子引来许多权贵好奇瞧热闹,不可懈怠,要杀鸡儆猴。”
贾赦应承称是。
皇帝转即便嗤笑道:“其实想想这曹兰倒是挺可怜的。妻子与他的弟弟侄子通奸不说,养得儿子也不是自己亲生的。你堂审的时候,他没气晕过去?”
贾赦否认,“许是之前早就知情,气愤过了。”
皇帝嗤笑两声,当即便命人传旨,降了缮国公的爵位,令其由国公品级降为将军爵。本来缮国公的爵位尚可以再传三代,而今却直接贬为将军爵,也便是爵位到他这一代就止了,子嗣们再没有受荫庇袭爵享福的机会。
皇帝处理完缮国公后,便打发贾赦随意处置涉案的其他人员,务必秉承他以前一贯坚持的公平公正。
贾赦应承,这便退下,就打发柳之重明日开堂量刑宣判,让他一切都依照律法走便是,贾赦也不必亲临。
次日,京畿府便当众宣判。以淫罪对石氏施以重型,这种对女人的特殊刑罚,基本执行之后必死无疑,而且死前要承受极其大的痛苦。至于曹半,杖刑一百,徒刑三十年。曹清鸣,杖刑五十,徒刑二十年。
这是按照大周律法对三人最重的量刑,也是依从皇帝所言的“杀鸡儆猴”。
但此消息被放出之后,便有女眷叹其不公。石氏与曹半所犯下的罪行几乎旗鼓相当,却因为石氏是女人,反而要承受比男人更重更痛苦的刑罚。石氏的行径可耻,的确活该,但她当初那也是身世可怜受了她人摆布,才会沦落到而今的境地。特意把她养成了淫荡的性子,转而又要她像个正经女人活着,这怎么可能?便是她该死,与她罪行差不多的曹半,也应该以类似的刑罚处置,凭什么留他苟活!
这时候便有男人站出来长篇大论,说女人被操就是活该,男人好色则是骨子里的本性,可以原谅。有的妇人听此言,到底斗不过自家爷们,便偃旗息鼓了。有的则是从一开始赞同的男人这些言论,狠狠声讨石氏。她们认定说男人风流是应该的,像石氏这样不守妇道的正妻,该这样警示世人,让她死。
京城权贵圈里,只有一小部分女子坚持觉得不公平,对此表示不忿。这些人里多数是死了丈夫,是开明些的老太太,如贾母这样的。年轻一辈之中,则是一些下嫁到低门,见识广博,且在婆家照样说话分量重的女人,其中最有代表的便是长平长公主。
长平长公主乃是吴淑妃之女,而今年芳二十六岁,其性子随了吴淑妃,柔和温婉,且多才多艺。但对于石氏一案,长平长公主却表现出与她平常性情所不同的坚持,甚至为此进宫,在太后跟前表了自己的态度。
之后几位守寡的老太妃也说,这事儿不在于对石氏量刑多重,而是男女的不公平。因何同样犯罪,石氏要被人人唾骂,以死告终。曹半则能逃过死刑,苟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