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这厢刚吩咐完,贾琏便喜气洋洋地来亲自报信了。贾赦便嘱咐贾琏这段日子更要收敛外心,好生照看怀孕的妻子。
“内务省但凡闲下来,就早些回家陪你媳妇儿。”
贾琏忙应承,又说贾母那边高兴,也打发人赏了不少东西过来。
“老祖宗送东西也高兴,你们只管收着便是。”贾赦道。
贾琏应承,他迟疑了会儿,便和贾赦道:“不知老爷晓不晓得,今儿个晌午的时候,宝二爷回来了。”
贾赦蹙眉:“记得他才走没多久,还没到松山学院的歇息日,怎么回来了?”
“不知道,一回来就眼睛红了,见着老祖宗就哭起来。因我们在,有些话还不肯说,等人走了之后,他才窝在老祖宗怀里说悄悄话。老祖宗还喝令我们这些人,要瞒着宝玉回来的消息,不许告诉您。”贾琏心虚道。
“瞒不住的,便是你不说,也有别人说。放心,她不会找你们夫妻的麻烦。”贾赦打发走贾琏,便让印婆子去问问他孙子的情况。印婆子的孙子王永春而今是宝玉的陪读,宝玉回来了,王永春自然也要跟着回来。
不大会儿,印婆子便来回报贾赦:“说是宝二爷昨天听了书院里的几个子弟谈论京内的事情,忽然就情绪不对了,后来下学了,他连晚饭都不曾吃,一个人躲在房里好半天,再出来的时候眼睛就红了,闹着要回家,特意去跟先生请了假。也不知道宝二爷用了什么理由,左右先生是同意了,放了宝二爷两天。今天一大早,天还黑呢,宝二爷就从书院里乘车往回奔了。”
贾赦听着事情不大,便不打算管这件事。谁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宝玉也不过是才请两天假回来,没必要把这孩子束缚太紧了。
“传饭。”
贾赦话音刚落,就听人说贾母身边的丫鬟玻璃来了。
贾赦见玻璃进来,也不等她先说话,只问:“可是因宝玉的事?”
玻璃愣了下,摇摇头,又点头,“算是,但老太太不让这样说。”
“我能管什么,只管去找二老爷去,他儿子有事儿自然该他操心。”贾赦道。
玻璃犹豫,“可是老太太让奴婢——”
贾赦冷冷看一眼玻璃。
玻璃立刻噤声,行礼之后,便依照贾赦所言,去找了贾政来。
贾母瞧见玻璃领来的是贾赦而不是贾政,当即质问她何故。
“大老爷好像已经知道宝二爷回来了,不及奴婢开口,大老爷就说这事儿要找二老爷。”
贾政一听宝玉有事,贾母竟然不找自己这个做亲生父亲的,反而去找大哥,心里越发的不快了。他是孝子,自然不能对贾母撒什么火,便板着一张满含怒气的脸,大声招来宝玉,质问他因何故突然归家。
宝玉害怕地往贾母身边凑,支支吾吾,眼含着泪花,断然不敢把事情交代给贾政。贾政因此更生气了,呵斥他赶紧过来,不许他躲着。
“这事儿你管不了,痛快回去,快别吓着了孩子。小脸正热呢,再病大了。”贾母心疼的摸了摸宝玉的脸,对贾政冷哼道。
贾政忙应承称是,最后瞪一眼宝玉,便告退。回去之后却不甘心,和王夫人说了此事,让王夫人该好好管教宝玉。
王夫人早听腻了贾政这话,什么也不吭声,嘴上应承下来,却已经不把贾政的话过脑子了。
贾母又打发了一遍人,还放了狠话,若贾赦这次再不来,她便亲自去荣禧堂。
贾赦方姗姗来迟,见过贾母之后,他便开门见山问宝玉到底怎么了。
“宝玉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我叫你来却不是为宝玉的事。”贾母道。
贾赦扬眉:“哦?”
“不知你听说没有,林女婿招徒,收了两名学生。”
“知道。”贾赦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贾母追问。
贾赦:“从一开始就知道。”
贾母气得拍桌,怪贾赦不早点告诉她,害她从别人的嘴里听到。
“人家家里的事儿,哪用我们操心。”
“林女婿不是外人!”贾母叨叨道。
“若不是外人,当初他来荣府,咱们也不会以客之礼相待了。”贾赦接着便问贾母为何关心他收徒的事。
贾母:“什么收徒,你从头就知道此事,自然该知道,他是有意招赘婿,才会有此番折腾。”
“那也是人家的事,莫不是您老人家还想让宝玉去做他家的赘婿?”贾母惊讶地看贾母。
“我——”贾母噎了一下,她是喜欢黛玉没错,但如果让他的宝贝孙子的姓改成‘林贾氏’入赘林家,她便是被人用刀架脖子八次也不会答应。
“这就是了,不说便是不想让您老人家像这样白白操心。我猜必然是宝玉听说了这桩事,心里堵得慌,不舒坦了,跑来央求你。他为何而堵,因为兄妹情义?太喜欢林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