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奚正张开双臂,由着小厮恒书伺候他更衣。听了这话,便笑道:“是该见见。”
恒书理好衣裳后,便服侍宋奚洗脸,之后就出了门,去把贾琏带了来。
贾琏一进门,就见父亲和宋大人都穿戴整齐,端坐在在厅中,连忙见过行礼。
宋奚道:“昨儿个我已经和内务省说过了,确有内给事的空缺,你先去做两个月,看看是否合适,再不济还有别处可去。”
贾琏一听宋大人想得这样周到,激动不已,连连行礼致谢,说了许多感激的甜话。
贾赦由着贾琏恭维宋奚。他什么都不管,就坐在一边悠闲地喝着茶,有点饿了,就拿了块一口酥塞进嘴里吃。
等贾琏和宋奚互相客气完毕,时候也不早了。两人草草用了两口早饭,就得出发。临走时,贾赦让贾琏自己去贾母那里帮他们解释。
贾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因为自己早上话多,似乎耽误了宋大人告别贾母的工夫。贾琏后悔不已,心虚的应承下来,忙亲自送了二位长辈,而后他便赶紧跑回去找王熙凤一起去见贾母。他可怕老太太责怪下来,自己干受骂。
贾母一早儿就等着宋奚来见她了,还特意派人在半路上张望,也好提前告知她,有个心理准备。谁知宋奚没等来,只等来了贾琏夫妻。
贾母一听宋奚走了,脸就垮了,转而打发宝玉也赶紧上学去,不必等了。
宝玉没什么精神,一听宋大人不来了,眼睛冒光,愉悦的笑起来。嘴儿甜的和贾母告别,方去了。
“老祖宗,他也是因为宋大人给他找了个内给事的活计,必要守礼好好谢谢人家才是,结果不小心话多,就耽误了宋大人见你的工夫。我们都该打!”
“是该打,我还有事儿和他嘱咐呢,你们倒好,让我憋得一肚子话都没处说去了。”
贾母真不大高兴,但有的事儿她不能跟贾琏夫妻细说。她是想好好问问质问宋奚,他上次离京到底办什么事儿去了。还想问清楚三公主的事儿,催他赶紧解决妥当了,不能让她儿子受委屈。
“老祖宗我们错了,给您磕头赔不是。你瞧瞧,我打脸了!”王熙凤说着,便在贾母跟前跪下,伸手假模假样的打自己脸一下,另一只手作势也要抬起来,打另一边脸。
贾母立刻被王熙凤的滑稽样给逗笑了,伸手推一把王熙凤叫她滚远点。“正生气呢,你非得逗我乐!”
“哎呦,老祖宗福寿圆满的人儿,哪有什么气可生。您瞧瞧您,儿子出息,孙子也出息,姑娘们也个个娴静端方,承欢在您膝下。哪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儿呢,您说是不是?”王熙凤说着,手就搭在贾母的膝盖上,意思她也是承欢膝下的一份子。
“这话不假。”贾母笑起来,也道罢了,让王熙凤和贾琏都起身,“琏儿能得个内给事的官儿做,是莫大的福分。我便也不对你多唠叨什么,晓得你爹定然早就嘱咐你很多,你都得听。瞧瞧你爹而今为官如何,他的话肯定没错!”
贾琏见这关混过去了,舒口气,忙赔笑应承。
“唉,也不知道他今晚还来不来,一定要见一见才好。”贾母叹一声气,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宋奚身上的事儿,特别是关于那个三公主的。
都说女人的直觉是准的,贾母的担心很快就在下午应验了。
……
贾赦上午在御史台虽然忙碌,但一切倒还和顺平静。到了中午,他便去了邻家轩用饭,顺便得到了关于岑旺继室的调查结果。
岑来德的亲生母亲姓李,是个外来人,村里人说她是逃难来得,投奔亲戚无门,后来就被岑旺好心收留。再后来没多久,李氏便以身相许岑旺,然后难产生下了岑来德。
据村民们描述,岑来德的生母长得十分清秀漂亮,鹅蛋脸,有一双娇嫩的手,而且会吟诗抚琴唱歌。她怀孕的时候,岑旺还特地用他好几年攒下来的银子,给她买了一架琴。所以村民们时常在路过岑旺家宅子前的时候,会听到一些曲子。村民们是不懂这些高雅的东西,但曲子欢快与否,他们有耳朵还是多少能听出来的。这李氏怀孕期间弹奏的曲调,多是哀怨的,让人听了高兴不起来。
贾赦转而又问李氏的年纪,被告知是个十七八岁的很年轻的姑娘。但具体年纪多大,他们也都不太清楚,岑旺把她藏得很深,也并没有对外人透露太多。当初婚礼也只是简单地拜堂,请大家吃个饭就了事。
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长得貌美如花,还有一双嫩手,能弹琴吟诗,曲子哀怨……
贾赦总觉得这又是一件事关古代家庭伦理的狗血事件,只是不知这里头的事儿和他以前遇见的那些有何不同,以至于让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就带着仇恨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