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小厮干巴巴的伸脖子看着,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直接跟自家大老爷说话。他便叫住了猪毛,跟他说了下孙绍祖的事儿。
猪毛惊讶的挑眉,瞪他:“早和你说了,以后这人再上门,直接打出去。怎么你还有胆子替他张嘴,收了多少银子?”
“怪我多嘴,你就当没这回事。”看门小厮自打一巴掌,转头就去找孙绍祖,把钱丢给了他,让他尽快走。
“你怎能如此无礼。之前收了我的钱,答应给我传话,就该说到做到,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你们老爷之前真答应过我,会帮我在庄子上谋个差事,我今天来就是应这件事的。回头误了你们老爷善心济贫的佳名,你负担得起?”孙绍祖道。
小厮天天守门,消息不灵,也不知道孙绍祖的事儿。此刻被孙绍祖说的有点发懵,又想猪毛刚才的话,也不知道该信谁的。
猪毛就知道孙绍祖是个不好对付了的,转头想想就跟过来看看,果然如此。他便破口骂孙绍祖:“痛快滚了,我们荣府可供养不起你这尊大佛。上次老爷怜悯你,给你一个谋生活计,你喊着什么要脸要皮的,说是侮辱,坚定拒绝。这会子臭名远扬了,走投无路了,赖上门来?没门!痛快滚!恶心人!”
“你叫我见了你家老爷,我自会解释清楚。”孙绍祖被羞辱的面红耳赤,晾出一副不屈不挠愤慨模样。
不知道的人,见他此刻义愤填膺万般委屈的样子,还真以为他有多大的冤情。
“宋大人的马车来了,快开门!”有人喊道。
看门小厮一听,赶忙跑去开大门。
孙绍祖便也跟了过去,就跪到荣府门口,冲着荣府大石狮子的方向,哭着磕头,喊着求赦大老爷开恩帮忙。
小厮们一看孙绍祖竟然在贵客跟前这么耍赖,就拿棍子驱赶他。孙绍祖便倒下抱着头,嗷嗷叫痛。
小厮们根本没有真用棍子真打,他们老爷做了大官后,最怕闹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故而这些看门小厮们都是经过几番提点,颇懂拿捏分寸的。
而今孙绍祖闹这一下,倒好像他们真仗势欺人一般。引来街上的人闻声侧目,围观过来。多数百姓不明真相,一见孙绍祖年纪小,衣着普普通通,便直接同情起他来,小声嘀咕说是荣国府仗势欺凌人。
但当身着一袭高贵紫袍的宋奚下车时,围观众百姓眼睛都直了,随即自然而然的住了嘴,咽了咽唾沫,眼巴巴地盯着这位大人的风姿。
“宋大人,宋大人,一定是宋大人。”
“今天运气好好啊!”
“对对对,出门吉日。”
有几位妇人躲在人群后兴奋不已,小声激动地喊着。她们红着脸,半垂头,眼睛却很灵活。想低头害羞一下,担又不想错过观看宋大人的俊美姿仪。
孙绍祖见宋奚走过来,忙转身冲着宋奚的方向,举双臂,再俯首,重重地磕头。
孙绍祖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想来宋大人见此状,怎么也会问一问是怎么会事。《邻家秘闻》上关于自己的记述都没证据,眼下全看自己怎么狡辩。宋大人兼任京畿府尹,他若是能在宋大人跟前很有底气的喊一声自己是清白的,那些围观的百姓多少会相信他。
谁知脚步声由大变小,接着便是清脆的关门声。孙绍祖发懵地抬头看着荣府紧闭的大门,他竟然被宋大人无视了?这么大的官,在百姓都说他可怜的时候,竟然不表现是一丝丝体察民情的态度么?
忽然一道阴影压过来。
孙绍祖抬首看,就见一穿着锦袍的少年在冷眼看他。
“孙绍祖,你最好快滚!”恒书故意很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不然我便以无端造乱,乱闯朝廷命官府邸的罪名,请你去京畿府走一趟。”
众人一听这人是孙绍祖,都围了上来,骂他不是东西,竟然还有脸喊冤,差点让他们以为宋大人是个冷薄无情的奸臣。
只恨宁荣街收拾的太干净,地面上连个石子儿都没有,否则非打死他!
“此人给《邻家秘闻》去信,暗中检举你十次。而今受难,竟然还有脸来找你帮忙。你只将他拒之门外,是否太仁慈了些?”宋奚放下手里的茶杯,语调淡淡地询问贾赦。
“还没入我的眼,懒得和他一般见识。”贾赦把这期《邻家秘闻》递给宋奚,“而今我在书里直接提了人名,读者们的反应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动粗的也少了,是个好现象。”
“原来他只是你用来试探的棋子。”
宋奚没接书,他早在第一时间就看过了。
贾赦:“他到底是个孩子,才十四岁。再说他的手稿也已经被黄鸿升焚毁,没有实证可处置他。不过他到底算是世家子,我已经把他孝期饮酒作乐的情况,载入御史台的档案,并往吏部送去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