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没吭声。
薛姨妈还以为她不明白,便解释道:“这事儿早定下来才好,得了准信儿,姐姐也能早些安心不是。”
王夫人咬着唇,越听薛姨妈这话越气。“你若不跟我说这事儿该多好!”王夫人气得甩下手里的帕子,起身匆匆去了。
薛姨妈不明白王夫人怎么突然发火,忙喊她追问。王夫人却没给她脸,就那么走了。
宝钗正好过来,见状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端端的,我话也没说错,倒跟我耍起脾气来了。”薛姨妈蹙着眉头,转而看莺儿手里捧着个空匣子,奇怪问宝钗,“你这是从何处来?”
“去瞧了瞧二姑娘。”宝钗不情愿道。
“出了什么事儿?”
宝钗笑,“也没什么,我好心带了对儿玉镯给她,她谢了之后,又送我一根玉钗回来,没什么趣儿罢了。”
诚心讨好,却换来对方平淡对待,宝钗心里难免有点落差。她以前对人小恩小惠的时候,那些人对她可都是极为热情,便是连探春、惜春也是如此。偏偏荣府里迎春和黛玉不买她的账,反倒有些嫌她了。
“你们姑娘家一送一还也很正常。你想要谁喜欢就得投其所好,也不是谁都喜欢这些金银宝贝的,我看那迎春、黛玉是个眼界高的,你下次换个花样儿就是。”薛姨妈说罢,便叫人去打听,荣府从昨晚到今早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不多时,婆子把打听来的经过告知薛姨妈。
“可知什么缘故不愿这门亲了?”薛姨妈大惊,忙问。
“不知道,连周瑞家的都不知情,昨晚上老太太和二老爷二太太单独嘀咕了好一阵儿,老太太好似发火了,气得不行。”婆子道。
薛姨妈想了想,料定是齐王府那边真有什么问题了,那她之前岂非说错了话?薛姨妈懊恼不已,真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她怎么掺和到人家的家事里去了。好好地非要和她大姐说那番话,这下她多事得罪了人不说,还损了钱财。
薛姨妈叹口气,心疼那白白送出去的三万两银子。本还指望着靠这个帮衬二房,等元春成了侧妃之后,让荣府成了他们薛家以后的依靠。薛姨妈另也存着亲上做亲的想法,再牢固一下这层关系。
谁知这一句轻浮话,毁了她所有的计划。
宝钗见薛姨妈急得哭了,问薛姨妈怎会为荣府的事儿如此操心挂肚。薛姨妈便将自己多嘴的经过讲给了宝钗。
宝钗:“您是糊涂了,他们的家事您何必掺和。而今这荣府咱们断然不能住了,趁早走,或许还能落个好。若赖着不动,才叫人觉得讨嫌。”
薛姨妈点头,这边打发人去回王夫人和贾母,又叫薛蟠带人收拾老宅,择日就搬走。
王夫人正为元春的事儿发愁,听闻此话,就打发周瑞家的去周到问候几句,再客气地留一留她们,若她们还坚持,也便就不留了。贾母那里也是如此。薛姨妈到底觉得心凉,本还可以等两日的,叫人当天下午匆忙收拾东西搬走了。荣府对薛家还算客气,帮忙准备马车,也送了好些东西给他们,面子上还算照应薛家。
贾赦中午从御史台出来后,很巧碰见了齐王。
齐王正要往御史台去,看见他在,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找你。”
“王爷有何事?”贾赦问。
“巡城将领耿俊良擅自巡城惊了我的座驾,我听说他是个欺男霸女之徒,你是御史大夫,这种事儿归你官?”齐王一笑,用手指戳了戳贾赦的肩膀,好似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厚一般。
贾赦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多谢王爷告知,下官会详查。”
齐王眯眼笑起来,“你懂就好。”
说罢,他便拂袖大摇大摆去了。
猪毛凑到他家老爷跟前,“齐王爷这什么意思?”
“恶狼露出尾巴了,谁说他敦厚纯善的,”
猪毛闻言刚要说是宋大人,便听自家老爷又来一句。
“眼睛瞎。”
猪毛:“……”
今日正好是八月初六,贾赦和齐王府孙大夫见面的日子。与其说是见,倒不如说是缉拿。
贾赦到了霞阳楼,便看到他早安排下去的密卫便衣埋伏在酒楼内外,以及后巷附近。
霞阳酒楼所处之地,正门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后巷却十分清静,几乎没人走动。
黑猪假装要饭的,来跟贾赦讨钱,边晃荡手里的碗,边跟贾赦小声道:“人来了,就在天字一号房,等了一会子了。”
贾赦点头,便打发猪毛上去传话,让那个孙大夫自己去后巷找自己。
贾赦便乘马车去后巷等着了。
不多时,贾赦便看见孙大夫徒步走过来。当下前后便有一群人聚了上来,直接把孙大夫抓住,捆绑堵住了嘴,塞到贾赦的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