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就是资本,小孩儿么,谁还没犯过错?只要熬过这些日子,把姿态摆足了,你还是你……”
一起合作了这几年,卓鸣还是头一次听他这么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讲话,一时间就有些呆了,回过神之后又忍不住掉泪,哽咽着说,“昨晚上我爸打电话骂我,说我丢尽了他的脸,呜呜呜,我,我还掉了好多粉丝,那么多人都骂我”
他长得得人意,又聪明伶俐,学什么都挺快,打小就是老师亲戚眼中的榜样和宠儿,基本上算是蜜罐里泡大的。几年前高中没毕业就被岭上签下,去年刚一正式出道就爆火,吸粉无数,谁见了不夸一声好?
别看着卓鸣在岭上已经出道的艺人中年纪最小,可谁也不敢轻视他!
就算过五关斩六将考入正式的影视学院和音乐学院的科班生们,也未必混得比他好。老家以他为荣,学校里更是拿他做榜样,年前还请他回去给学弟学妹们做了报告……
卓鸣早已习惯了充满鲜花和掌声的生活,哪里会把“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这样的话放在心上?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么风光下去,却不料报应来的这样凶,这样快,猝不及防就把他打的头破血流。
假如自己真的公开认错了,别人会怎么看他?歌迷、粉丝,他们还会继续喜欢自己吗?亲人、朋友,他们又会怎么说?
郭松直勾勾的看了他半天,半晌才声音沙哑道,“别人骂你,你就听着,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挨骂,怪谁?
*****
岭上继续担任着舆论中心的重要角色,而任栖桐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却还是如期举行。
他特意给上次受伤的两位歌迷寄了往返机票、住宿和VIP座位,力邀她们来看。俩妹子激动得不行,差点儿就要把机票连同任栖桐的亲笔信一起嵌在相框里永久保留……
就好像长子和幼子往往是最受重视的一样,演唱会的第一场和最后一场也最令人难以忘怀。
今晚哭的歌迷几乎相当于前面四场哭泣人数的总和,尤其任栖桐又选了一首抒情歌曲作为结尾,最后那几分钟,现场几乎是歌声、音乐声混合着嗡嗡的哭泣声进行的,效果非常震撼。
后台的冼淼淼也十分动容,觉得开了眼界:
她曾见过万人齐呼,万人哄笑,现在也见识了万人齐哭……
演唱会结束当晚,冼淼淼包下了当地一家最负盛名的酒吧,负责这一块的工作人员彻夜不眠,狂欢整晚。
真是不容易,这次的巡回演唱会从开始策划到结束历时将近两年,期间经过了无数风波和意外,大家也一起经历过欢笑与泪水。当最后一场演唱会的最后一束光彻底熄灭,众人一下子就轻松下来,好像长期以来压在肩头的重担瞬间消失无踪。
冼淼淼交代老板把账单寄到工作室,跟任栖桐提前离开。这群人没了压力之后简直疯魔了,抓着人就往天上丢!冼淼淼吓得心惊胆战的,生怕一群酒疯子把自己扣地上,这才赶紧溜了。
回去的路上,任栖桐跟她一直十指相扣,快到家了才忽然问,“淼淼,你有心事。”
虽说是问句,可他的语气却是不容否认的斩钉截铁,冼淼淼犹豫了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
“你瞧,”她把手中的平板往那边一推,闷闷不乐道,“要不了几年,岭上还是该干嘛干嘛,斩草不能除根的感觉,真是不爽。”
杜笙也是个狠人,虽然暂时瞧着是自断双臂,可他却把自己干干净净的摘出来了,岭上最深的根基也还在。只要留下这座青山,何愁没有来日?
任栖桐最近都在忙活演唱会的事,很难分出精力来惯性别的,这会儿竟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外界对岭上的评论。
看过之后,他却问了个听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外公插手了?”
冼淼淼很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任栖桐微笑着亲了亲她,“因为我了解你,嫉恶如仇的姑娘,你非常勇敢,如果没有他人干预,你一定会把天给捅下来。”
见冼淼淼脸色好转,任栖桐又道,“外公不会害你。”
顿了下,他又捏了捏冼淼淼的手,“如果别人毁了你的工作室,你会怎么做?”
“谁敢!”冼淼淼猛地坐直了,双眼圆睁,像极了一只气势汹汹的小母鸡,“看我不削死他!”
任栖桐禁不住轻笑出声。
“你逗我啊!”冼淼淼冲他哼了声,然后又气闷了,“我才没那么幼稚呢,就是因为我知道他是对的,所以才更加懊恼。”
就好像你明明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可却偏偏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监狱里大摇大摆的走出来,继续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