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烟的轨迹缠绕在手指上, 夜刈十牙用枪压低了帽檐, 这动作让他做出来有种致命的优雅, 分明是带了几分血族的意味。
大厅的门被推开,冷风灌入,吹起了银蓝色的窗纱, 点缀用的蜡烛也开始影影绰绰。
宴会已经开始, 所有的宾客都已到齐,这样不请自来的人,向来是大家都不欢迎的。
但几乎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大门后, 却都噤了声。
冷月。冻云。不合时节的樱花瓣。
银发流转着月华的光泽,银眸似将满天星辰的光都敛入其中,精致的五官如同古希腊最精湛雕塑家刀锋下的绝世作品。唇畔微扬,顾盼之间,便有万种风情;眸波潋滟,举手顿足间,雍容气质肆意迸发。
“是我失礼了,没有邀请就擅自来这里。”
她将皮毛披肩递给侍者,而后端起一杯红酒,笑意温婉。
“这杯,就当做为我们的王者玖兰……道歉。”
高高坐在王座上的男人终于将目光投向众人视线的聚集处,而后玖兰枢轻轻扬起嘴角,“我怎么敢接受您的歉意,我亲爱的……芒。”
目光交汇一处,她笑得愈加妩媚,而他的笑意渐渐凉薄。
在玖兰枢逐渐冰冷的目光的注视下,她的手指微微扣紧,只听“嘭”的一声,高脚杯便碎裂开来,碎片划伤了她的手指,有晶莹的血珠涌了出来。
“哎呀,真是太不小心了。”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而后她转身对自己身后的银灰头发的少年说道,“这样就太浪费了,星炼,将它吃掉吧。”
银灰头发的少年半跪下,单身搭肩。
“多谢您的赐予,芒大人。”
血的香甜。很多贵族已经压抑不住自己嗜血的本性,双眸已然陷入一片野兽般的红色。这样一场平和的宴会,让她这一搅,大家都变得心不在焉的。——所有人都能看出,那个被称为“星炼”的少年只能勉强称得上Level B而已。①
“住手吧,芒的仆人。”
玖兰枢的声音宛若叹息,下一秒他便出现在她面前,执起她的手,在上面烙下轻轻一吻。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芒。”
星炼垂下头退到了一边。
“是呢,枢,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她看着枢舔去她手上的血滴,声音微扬。
“但我可没说我要款待你呢。”
“纯血种的血,只能被纯血种拥有。”
玖兰枢的声音很平稳,纵使是笑着的,但他的黑眸里藏着一个深渊,一个所有人都无法触及的世界。也许是虚空,也许和我们的世界相重合,但探索的代价,大概是死亡。
“作为回报,我的一切都向你敞开,我亲爱的芒。”
他张开双臂,身后的夜色铺天盖地。
听了玖兰枢的话,宾客们顿时收回了所有贪婪的目光,玖兰的尊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触犯。至于暗地里呢?——这就是绯樱芒这番举动的目的了。被玻璃碎片割伤的纯血种?真是笑话。有的时候阳谋比阴谋更加管用,也更加……欠扁。
“……诶?”
她的笑意里带着狡黠。
“枢是在……像我求婚么?”
“很抱歉,芒。”
出乎意料的是玖兰枢认真地摇了摇头,黑眸里漾起温暖的光。
“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如此慎重的回答啊……”她叹息道,“那你,又能给我什么?”
玖兰枢拉近两人的距离,在她耳边低语,“比如说,绯樱闲和玖兰李土。”
她眯起了眼,近距离看着玖兰枢的脖颈,轻轻舔了舔嘴唇。
“合作愉快,玖兰枢。”
“不打算再演下去了么?千面姬。”
“呵……反正我是怎样的人,你在多年前就明白了吧。”
“不愧是千面姬呢。”
“其实与其说是我是怎样的人,不如说所有的纯血都是一样吧,一样的冷酷无情。只有纯血才能明白另一个纯血的真正可怕之处,不是么?”②
“说的也是。”
两人拉开距离,笑得更加优雅。
钢琴曲缠绵悱恻。
“芒的第一支舞,我可以得到么?”
玖兰枢行礼,声音带着十足的磁性。
“我的荣幸。”
将手搭在他的手上,优雅旋转。
“那个位置坐的舒服么?”
“无关舒服与否,那是玖兰家的责任。”
“枢可真是负责呢,比我家姐姐负责多了。”
“芒,也很负责啊。”
交错的目光,银眸流泻醉人光泽。
“不如更负责呢,她负责到都想帮枢承担责任了。”
“白蕗更?”
“是啊,你不信我?”
“当然不信。”
飞扬的裙裾,绽放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