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的说法,简文山是张玄真的孩子,因什么缘故憎恨跑来杀害永安师太。那仁安,慈安师太呢?杀人动机为何?”
“这个是因为简文山一直拒不交代,但已有守山门的尼姑证实,简文山确实来过这里,喊着找赵芙蓉,也就是慈安师太的俗家名,可见他们是认识的,曾因什么结怨。而慈安师太做事一向和仁安师太一起,所以要杀自然就杀两个。”
“可简文山确实有一名未婚妻叫赵芙蓉,你又怎么解释?”李明达道。
白天明:“这点下官在派人去定州的时候,也顺便去找了那赵芙蓉的姑母姑丈,经证实,那赵芙蓉根本没有离家出走,而是留信跟人私奔了去。他姑母姑丈觉得丢人,对外才说因婚事不成伤心离家。我看简文山早知道这件事,刚巧慈安师太和他以前的未婚妻同名,他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找慈安师太,然后将其杀害。所以当大家发现他是杀人凶手的时候,他就拿这个巧合信口胡诌,以摆脱自己的罪责。不瞒贵主,这种犯人下官见识太多了,为了逃脱罪责,任何谎言他们都能编出来。 ”
“这就怪了,你查的和我查的不大一样。”李明达叹道。
白天明正经行礼,但眼睛里透着一股不服气,“还请贵主指教。”
“就先说永安师太和张玄真的兄妹关系。”李明达道。
“何以见得他二人之间是兄妹?”白天明惊讶问。
李明达反问简文山:“那白府尹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之间必有奸情?”
“崔家的女管事,也便是永安师太的同门师妹远安,已经在下官这做了口供,这永安师太不仅和张玄真关系亲密,还使唤山匪全歼自己的同门,其用心何其险恶。”白天明叹道。
“仅凭远安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以构成确凿的证据。山匪一事永安师太是否与匪徒勾结,因时隔久远找不到当事人,根本没有定论。远安只是觉得永安师太一走,她们就遭了山匪,事情蹊跷,所以有所怀疑,但如果事情只是碰巧呢,当时山匪刚好就在那时候动手呢?而且她当时之所以怀疑永安师太会动用山匪,是因为庵里的所有人觉得永安师太与张玄真有干系。他们的关系见不得人,所以恼羞成怒灭口,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李明达随即让人将张玄真的自画像晾出来。
“这幅画像是韩王所绘,画中人为张玄真本人。”
白天明随之看了过去,画中所绘是一名道骨仙风的道士,但只是个背影,手拿着拂尘,矗立于松树之下,前方不远处则有仙鹤立在那里,正偏着头朝着道士的方向,两厢似乎正在对视。再看此画边缘的题字,上面确实有明确提及玄真道长,落款有韩王自己的印章。
“这画有什么特别之处?”白天明不解问。
李明达指着画上人物背影的头部,“你再仔细看看。”
白天明眯着眼仔细看,“耳后好像有一个圈,难道是笔误?”
“并非笔误,我打发人问过韩王,这耳后的‘圈意’在体现张玄真道长耳后的一个疤,一个小小的圆环状的疤痕。韩王绘此画时,觉得这一点不能落下,这刚好是玄真道长的特别之处,所以就在他耳后故意花了个细细的圈。”
“原来如此,可这跟永安师太有什么干系?”白天明还是不解。
“永安师太的耳后也有一个这样的疤痕。永安师太身亡当日,脸色并不是很好,我便劝她先走,所以刚好看到她耳后的这个疤痕。”李明达道接着,“这也是我看过这个画像之后,就八成确定他们二人并非是男女关系的缘故,我也问过你说的那位崔家的女管事,据她所言,永安师太耳后的这个疤痕自小就有,她们是一起在梅花庵长大,这点不会有错。也便是说这圆环状的疤痕,早在认识张玄真之前她就有了。偏偏巧,这张玄真的耳后也有。从他的旧相识那里打听,也同样证实了这点,玄真道长的疤痕也是自小就带了。”
白天明愣了愣,“这是为何,莫非是巧合……”
“到这白府尹怎么说成是巧合了。俩人都是孤儿,都是打小被送到了庵前和道观前,前后差了五年,但耳朵后都有同样的印记。”
“可这也并不足以证明这二人的关系就是兄妹。”白天明接着道,“下官记得贵主说过,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一些推论只是猜测。”
“对,我确实说过。既然二人相差五年,被送了出去。我想若真是亲兄妹,那他们父母必然就在长安城附近,其住所离梅花庵和青山观恐怕也不会太远。所以我这两日派人仔细打听下来,倒真有收获,就在距离青山观不远处的石家村打探到了一户人家,这家石姓的老夫妻当年已经连生了八个孩子,后来因为生了没法养活,只好把后生的都送出去,偏逢歉年,没人爱收养,他们就只好把孩子送到了道观门口。隔了五年后,遇到了同样的情况,还是个女儿,就送到了庵前。而今这家的几个大点的孩子都知道这事,也知道婴孩被送出去的时候,在耳后烫了疤痕,以便日后相认。当年永安师太去化缘的时候,被认亲,永安师太并不认,如此也就没了往来。想来是永安师太后来看到了玄真道长的耳后有一样的疤痕,认出道长是和她一样苦命的孩子,这才去找他相认。此后两厢亲兄妹之间互相扶持,倒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