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不过我看过了。但仍可以为你们引路,却不是为你引路,是为了卢夫人。我吃了很多次她做的佳肴,她教我做的汤也很讨了圣人的欢心,我该做点什么向她致谢一下。”
李明达随即就伸手,要了落歌手里的蓝子和剪刀,表示要亲自采梅花给卢夫人。
三人随后去了后山。
房宝珠到了后山之后,就高兴地感慨梅花好看,她要多走走转转,言笑晏晏,就迈着轻快地步伐很快就在梅林里不见了踪影。
李明达则拿着篮子指挥房遗直时如何减剪梅,眼下剪刀之所以从她的手里转到了房遗直那里,全然是因为她的身高不够,而好看的梅花枝偏偏就长在高处,所以无奈之下,就只能让身材高挑的房遗直来剪。
“那里,还是这里吧,好像这枝更好……”李明达的手指一会儿往东划一下,一会儿往西划一下。
房遗直却是没脾气,李明达说哪一枝,他就去剪哪一枝。若李明达改主意了,他就松手,依言换她所指的那枝。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耐心。”李明达折腾了几次房遗直后,对房遗直也没有什么怨意了。
“也分对谁。”房遗直咔嚓一下剪刀,将一只弯折形状很美的含苞待放的红梅剪了下来。
他拿着梅枝在手里转了一下,“这枝最好看,留给贵主插在房里。”
李明达也觉得这个最好看,“还是留给卢夫人,说好给她折梅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还是请贵主留着,当是遗直送给公主的赔罪礼。让贵主一个人在这冷冷清清的梅花庵过节,确实是遗直的罪过。”房遗直行礼道歉道。
“愿赌服输,如果只是为了这事,你不用赔罪。不过你要记住,以后就算是给我赔罪,也该送重礼,不能用一枝梅花糊弄我。”李明达半开玩笑道。
房遗直却是认真地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那就不是赔罪礼,算见面礼,总归贵主把这枝留着,好看的东西自然要配更好看的人。”
“卢夫人若听到你这话,估计会把你打死。”李明达忍俊不禁的地笑了。
房遗直转身继续剪梅花,咔咔两剪子之后,房遗直忽然说道:“民间有一句俗语,叫‘有妻之后就忘娘’,以前竟是不懂,而今却有些体会了。”
剪梅的时候,只有房遗直和李明达两个人在前走着。房遗直的说话声音很低,那种低沉的嗓音中压着一丝丝宠溺,只令李明达一人可以听到。
李明达红了脸,手下意识地抓紧了篮子。
“过了年了,贵主又长一岁。”不及李明达再仔细反应,房遗直就将话转移到了别处,也是未免李明达尴尬。
“你也长了。”李明达应和道。
“过去的一年,可令贵主有什么新的感悟?”
“新的感悟?”李明达想了下,反问房遗直,“你有么?”
“跟着贵主破案这一年来,遗直收获颇丰。对比前头那几年,倒是白活了。”房遗直如实道。
“白活?”李明达惊讶地笑看房遗直,“你这话说的好听,乍听是在说自己,实则是在隐晦的拍马屁,倒真叫我高兴了。”
“谈不上隐晦了,遗直的这点小心思已然被贵主一眼看破。”
“我能看破太多东西了,但还没看破你。”李明达别有深意地看着房遗直,和他四目相对时,忽然发现自己分外的紧张,忙指着房遗直你身后的那枝梅花道,“这个也好,剪了。”
房遗直依言立刻去剪梅。
“圣人猜测到我此来梅花庵另有目的,派人监视我了。”李明达道。
“料到了,所以遗直才会假借母亲的名义正大光明地来此。”
李明达总觉得房遗直这话说的有点怪,听着怎么好像如果没有李世民的监视,他就会选择‘偷偷来此’?
房遗直伸手接了下天上飘落而下的雪花,“今晚的夜景必然好看。”
夜景会好看,要是月朗星稀,要么是满天星辰。
而今因为下雪,天阴沉得厉害,且已经快将近傍晚,怎么可能会有月亮和辰星。
李明达纳闷地问房遗直:“你开玩笑呢?”
“那贵主要不要再赌一下?”房遗直淡淡笑着,言语里有种说不出的引诱意味。
李明达不服输道:“赌就赌,我就不信你这次还能运气好,天还会立刻转晴。”
“就以子时为界,子时之前,若天还不变,那就是遗直输了。贵主可要亲眼查看,毕竟贵主的眼力不同于凡人。”
“好,你也要看清楚,别到时候和我耍赖皮。”李明达应承道。
房遗直点了点头,随即提着一篮子梅花和李明达作别。临走前,房遗直还是把那枝最好看的梅花,给了李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