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直抬眼看那面墙,木板断掉了部分还在上方。照此推算,下面堆积的钱币应该更多,数量至少在十倍以上。
“哪来的钱?你还冤枉么?”李明达笑着问一声顺通,就走进寝房,当即就闻到有一种淡淡的脂粉香。
命侍卫搜查之后,果然在从上面的枕头下翻到了一缕用红绳捆扎的女人的头发,一个肚兜,一方绢帕。在柜子里,还找到了一盒胭脂。胭脂是新的。还没用过,应该是要作为礼物去送给别人。
随即所有东西都丢在了顺通跟前。顺通见事情败露,只好哭着承认,这两年确实是他冒着大王的名义,还在和风月楼走动。只因两年前他被楼里的假母迷得魂不守舍,每次大王去找苗绯绯花钱月下弹琴下棋的时候,他都会趁机去和假母攀谈,但假母却一直没把他看在眼里。后来风月楼出事了,假母为求情找他帮忙传话,他就借机半开玩笑调戏假母,而后帮她去找了大王,最终把事情摆平。
因那次的事,假母对他十分改观,也很感激他。顺通就乘胜追击,一有机会就去找假母,后来俩人果然结下了情意。再以后,风月楼一有事,就找顺通帮忙传话给韩王做主,顺通再找李元嘉时,刚张口就被喝令禁止再提风月楼三字。顺通却还想着和假母保持关系,所以当假母再找自己的时候,他没拉下面子说,就照着上一次真传话的做法,假意自己是替韩王传话,不想那些官吏还真的相信,都给了面子。再之后,他屡试不爽,渐渐也就成了习惯。
“所以至今假母都以为韩王有情有义,念着旧情,在为她撑腰?”李明达问。
顺通看眼李元嘉,畏惧地点了点头。
李元嘉咬牙瞪他,似乎很后悔刚才他那一脚没有踹死顺通。
“堂叔能不能让我们带他回刑部审问?”
又是一个府里下人胆大包天的,这已经不是第一起了。而且风月楼还和石红玉有干系,李明达觉得这顺通可能还有其他问题没交代,必须要带走。
“赶紧带走,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用问我。”李元嘉气得背过手去,不想再看顺通。
李明达应承,当即就命令属下把顺通带出去。李明达多谢李元嘉的配合,拱手就要告辞。
李元嘉忙回礼,“我还要多谢你们俩呢,帮我除了臭虫。却这么着急就走?说好晚饭呢!”
“还有一个重要通缉犯没有缉拿,改天吧!”李明达便与李元嘉告辞,她受了房遗直一眼后,随即她笑道,“要是实在觉得我们没吃饭就走不舒服,给我们带点落香米糕也好!”
李元嘉本来还沉浸在对李明达的愧疚之中,很是自责自己之前的态度。本来他还担心李明达在心里会和他计较,回头保不齐会在圣人跟前说他的坏话。但忽然听公主和他要米糕吃,李元嘉顿时松了口气,十分激动又感激地应和李明达。
李明达瞧见李元嘉如此激动,心里略疑惑,随即了然。接了王府的米糕之后,就告辞了。
李元嘉态度十分亲切友好地把他们二人亲自送到了门口。
目送走贵客之后,李元嘉就去找了房氏,和她讲了讲经过。
“大王气量小了,我那会儿不该走那么早。”房氏有些后悔,如果她在的话,至少能够提醒一下李元嘉。
李元嘉点点头,“我竟连个小丫头的气度都不如,是该好好的反思,改一改自己身上的毛病。”
……
李明达在离开韩王别苑不久后,就多谢房遗直提醒,“最后如果不是听你的提醒要那几个米糕,以我堂叔多疑敏感的性子,估计会很不安生,以后她对我也许会有所防备了。”
“一句话而已,倒不值当十九郎言谢。”房遗直道。
“要的。”
李明达顺口又感慨李元嘉和房氏的感情要好。
房遗直就边骑马边和李明达讲了讲他大姐和韩王成婚以来的经历。
“竟是如此么?”李明达见房遗直点头,方知原来婶子和堂叔刚开始的感情没有那么要好,“那她太厉害了。我说我怎么瞧她性子像你,不对,该是你像她。”
“我们的性子是有一些相像。但大姐她比我能忍,心胸也宽厚些。”房遗直道。
李明达闻言眼睛一动,笑着问房遗直:“你是说你这人记仇小气,睚眦必报么?”
房遗直斜眸看李明达,安静地没有说话。
“你默认了。”李明达讶异道。
房遗直就嘴角勾起,露出了个极其好看的微笑。
“这还是高兴地承认了。”李明达又叹道,“头一次碰见喜欢别人夸自己记仇小气的男人。”
“能在贵主心中特别,是遗直之幸。”房遗直抬首看了眼天色,“贵主,时候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