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狐疑地看一眼程处弼,还是不信。
田邯缮立刻拿着麟符给了侍卫瞧,侍卫手一哆嗦,差点把东西摔了。他忙打开门,看到门口竟然有诸多贵人骑着高头大马等在那里。别的不说,江夏王李道宗他却识得,遂赶忙跪地赔罪。许久沉默后,侍卫就用余光扫一眼那些下马的人,瞧着站在中央身材娇小,但面容十分朗俊的‘少年’,倒是一身贵气,且瞧江夏王对他的态度,此人必然就是晋阳公主了。
侍卫忙躬身头贴地,跪得更为虔诚一些。
“这宅子倒不错,”李明达背着手进门后,扬首四处环顾一圈,发现院子挺大,还气派幽静,景致布置也十分舒适怡人。
李明达斜睨一眼刚刚装腔作势喊话的侍卫。那侍卫吓得浑身哆嗦,晓得自己装大了,得罪错了人,战战兢兢担心自己小命不保。
“你们许还不知,就在今晨,四哥已经把这座宅子输给我了,你们而今已然是我的人。”李明达道。
侍卫听这话,吓得更是魂飞了半个,觉得自己的脖颈上已经架了一把锋利的刀。
刚听这侍卫说话是猖狂了些,不过身为守门之人,他谨遵王府的规矩,却也没什么不对。态度虽不好,但事情没做错,李明达倒也不至于因此就要了他的命。不过此刻却要吓他一吓,要他心里打鼓,为了保命搜肠刮肚好生回答他的问话。
“回话诚恳,倒可饶你一遭,不然的话……”
“属下明白,请公主尽管问,属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府里的下人一共多少?”
“不足百数,大概八九十,具体人数还要问管家。平常王爷不来,这些人打扫别苑足够。王爷来的时候,也会有诸多随从跟来,倒也不缺人手。”
“既然人不多,那你作为守门侍卫,该是都认识了。”
“多数都认识,但有些丫鬟婆子却是常在后院走动,属下不常见。”侍卫道。
“最近可有新来的客人或下人。”
“不曾有,属下是没见过。”侍卫想了下,然后表情有些犯难,不知该说还是不说。
“你现在的命我说的算。”李明达冷言警告道。
侍卫立刻回:“昨天深夜的时候,魏王府有人送了信给管家。”
侍卫话毕,就见那厢得了消息的管家笑意盈盈地迎了过来,命其将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召集过来。
管家解释道:“府中一直都是老人,不曾有新人来,也没有客人。公主要找的人该是不在这里。”
管家说罢,就带着李明达见了诸位家仆。
程处弼喊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不必抬头了,左边第二列第四五六,上前。”李明达打眼看着那三名穿着荷叶绿的家仆装的侍女,虽然都低着头,看不见全脸,但杜氏那玲珑的身段,还是很好识破,至于俩丫鬟,一个身形高大些,另一个身上有带桂花香的脂粉味,辨别起来再容易不过。
主仆三人被挑了出来后,都把头恨不得低进土里,战战兢兢。
“抬头。”田邯缮呵斥道。
都不敢抬头。
程处弼随即命三名侍卫,硬把这三人的头给抬了起来。
杜氏的脸黑了些,皮肤看起来暗淡无光,倒是不像之前涂脂抹粉时,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亮眼。不过其五官没变,一瞧就是故意扮丑。
至于那两个丫鬟,李明达没什么太大的印象,都觉得面生,只对那个叫阿花的婢女身上的香味有印象。该是当初在慈州,杜氏在驿站拜见她的时候,其身边随从都在外等候,所以李明达只闻到了味道,对人毫无印象。
李明达打量那个比较漂亮的婢女,确认问她是否叫阿花。
“回、回……贵主的话,婢子不叫阿花,婢子唤作夏雨。”
“倒没关系,去把阿牛唤来认人。”李明达此言一出,那个叫阿花的丫鬟就心虚萎靡了,随即认了下来。
管家在一边看着,头上不停地冒虚汗。
“你不会刚好也不姓杜吧?”李明达看向杜氏,杜氏垂着眼眸未吭声,一脸落魄。
田邯缮随即叫人拿了水去擦杜氏的脸,果然上头抹了一层黑东西,脸立刻就擦白了。
杜氏认命地跪地,哭起来。她的两个丫鬟也跟着哭,喊着公主饶命。
李明达命大理寺的衙差们继续搜查整个府邸,看看是否有遗漏。
别苑管家见事情败露,忙跪地求饶,坦白承认这三人确实是昨夜从后门进来的。但这三人他之所以收留,是因为他收了王爷的信,信中要求他这么做。管家说罢,还生怕李明达不信,急忙从袖子里拿出信呈送上来。
李明达打开信一看,倒像是他四哥的笔迹。不过她第二眼就立刻确认信是伪造,四哥的书法她可是曾仔细研究临摹过的,假的终究是假的,骗得了一般人,却骗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