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宝琪随即下了马,拱手作揖,目送公主往承天门去。但眼见着公主的身影要过了承天门,尉迟宝琪不知怎么的没控制住自己,喊了声:“贵主!”
这一声喊有些嘹亮,引得所人侧目。就是守卫在承天门门口,常年习惯装木头的守城侍卫们,也都眼珠子动了动,关注地看向尉迟宝琪。
尉迟宝琪红了脸,随即在心里骂自己八百遍。他刚刚是怎么了,怎么会喊出口,还喊得那么大声……
李明达复而走过来,问尉迟宝琪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说。
公主很随和,脸上还保持着微笑,为没有因为自己刚刚那声喊而觉得冒犯。
公主真是好人,她的笑容甚美,惊艳过世间一切了。像是一朵正在绽放的牡丹花,从他心尖上一点点开启,每一瓣的绽放,都牵动着他的心。
“宝琪……”尉迟宝琪话语犹豫着,他抬眸见,与公主明澈的眼相撞,宛然若星辰闪耀过来。尉迟宝琪皱着眉,口干,攥紧拳头。
“你到底有没有话说?”李明达问。
尉迟宝琪抿着嘴角,低下头,随即跪下了。
李明达讶异地看他,“尉迟宝琪,你怎么了?”
尉迟宝琪拱手,头低得很深,“贵主,宝琪……”
尉迟宝琪心漏跳了一拍,哆嗦着嘴唇不争气的说了后半句话,“对您……祝您一夜好眠。”
“好,你也是,不过以后倒是不必如此严肃正经。”李明达笑出声,然后摆摆手,让尉迟宝琪快走。
尉迟宝琪应承,但他还是跪着,眼看公主进了承天门,他整个绷紧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下来,随之大大地松口气。然后全身瘫软,干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歇了歇。
承天门的侍卫为此动了动眼珠子,拿稀奇的目光看向尉迟宝琪。
多福随后去搀扶自家郎君起身。
尉迟宝琪抖了下腿,往多福肩膀靠了下,才算站直自己的身子,探后他就牵着马,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多福凑到自家二郎身边,“二郎,您之前突然说和那些小娘子们绝交,该不会就是为了宫里那位金枝玉叶吧。”
“要你胡沁。”
多福:“二郎论家世,才学,样样都不差,而且还长了一副这般讨人喜欢得俊俏模样,您真配得上公主,又何必像刚才那样慌张,这可不是二郎以前的样子。”
“我这样是配得上公主,但我却未必配得上这位公主。”尉迟宝琪皱眉,扬头看天上的星星叹了口气,然后感慨,“我以前以为,自己只要拥有漫天的星星就够了,花样多,也自在。现在我才知道,一心向明月的美好。”
“可也失去了自在。”多福道。
尉迟宝琪瞪他一眼,“你不该叫多福,该叫多嘴。”
多福抿起嘴角,然后无奈地看尉迟宝琪,“真不是奴想多嘴,但二郎刚刚的表现实在欠佳,公主那么抢手,二郎有不能好生表现自己,公主又如何会把目光从房世子那里移到二郎您的身上。”
“你胡说什么,什么房世子,他不喜欢公主。”尉迟宝琪坚决肯定道,随即告诉多福,那天他确认的经过,“赶巧你那天闹肚子没见识到。”
“竟如此,真不喜欢?可我瞧着怎么——”多福咂咂嘴,“那可能是奴多想了。”
“唉。”尉迟宝琪无心搭理多福,只是发愁,自己这样一面对公主就紧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顺利表出自己的情意。
总这么憋着可太难受了。
“二郎别急,还是好好琢磨,找个最恰当的时机去说才合适,”多福顿了下,随即建议道,“但二郎可不能像刚刚那样,随随便便就出口,总得有个由头,说的不明不白,却又有点意思那种,,好好准备准备。”
“你这厮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尉迟宝琪讶异问。
多福嘿嘿笑,“都是二郎教的,平日瞧二郎对那些娘子们的手段,多福多少也能学些不是。”
“呵,从我身上学得,而今反过来教我,倒真是讽刺。”尉迟宝琪撇了撇嘴,骑上马就往家奔,不想自己竟然在府门口瞧见了房遗直。
他这个背着手,就站在尉迟府正门前,守门的小厮们很客气的在一边陪同,尉迟府的大门是开着的,该是他府里的人邀请过他了,他却没有进。
尉迟宝琪瞧着房遗直负手而立的背影,在夜色下,竟莫名有种孤绝寒冷的意味。
尉迟宝琪眨了眨眼,骑马快进了,然后跳下马,笑问房遗直找他何事,怎么没有进府等。
“有几句话,说过就走。”房遗直道。
“什么话?”尉迟宝琪问。
“歇了尚晋阳公主的心思。”房遗直不温不火地撇出个令尉迟宝琪顿然觉得五雷轰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