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正要张嘴解释,房遗直突然发话了。
“公主要的书,倒是可以边看边吃。”李明达一听书,忙点头,拿过来看,倒是忘了前话。
卢氏受到房遗直的示意,识趣地闭了嘴。她倒是忘了,这也算是野味,公主未必听了后会吃得消,总归这肉对身体滋补有好处。
卢氏乐呵呵的看着公主用了大半盘子,心满意足。
李明达对于自己剩下了食物有些不好意思,“本是可以都吃光,但因出来的时候在宫里刚用过一些点心,此刻才下不去了。”
卢氏颇觉得惶恐,一边心里叹服公主不浪费食物的品质,一边忙解释道:“这没关系,糟蹋不了,”
“我还没吃。”房遗直这时忽然道。
卢氏怔了下,后半句话愣是咽回肚子里了。
李明达也怔了,放下手里的茶,然后想了想,把盘子推向房遗直那边,“那你不嫌弃的话,趁着还热,吃吧。”
“嗯。”房遗直真的从丫鬟手里接过筷子,埋头吃了。
卢氏:“……”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房遗直安静的用完之后,斯文地用白绢帕擦了嘴,方问李明达是不是打发尉迟宝琪去了曲江村。
“对,我们在这等消息就行,我告诉他在此汇合。”
“那你们先聊案子,正、正好我还有点家事要处理。贵主,请容妾身就先告退。”卢氏道。
李明达点头,然后继续饶有兴致地看书。
卢氏出了门之后,缓慢地走几步,然后谨慎地往后瞧了瞧,随即飞快地迈步离开,边走边吩咐随从,让他们立刻把郎君叫回来。
“郎君今日难得休沐会友,这才走没多久,突然就叫回来,恐怕……”
“家里出大事了,叫他必须回来。”卢氏瞪眼道。
丫鬟吓得缩脖子应承,这就去传话。
卢氏回房后,耐着心思等了会儿,还不见人回来,就问:“大郎那边如何了,还和公主在等宝琪过来?”
丫鬟应承。
卢氏心放了放,然后继续坐在桌边等着自己的丈夫。
两柱香后,房玄龄回来了,还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匆忙冲进屋后,只见妻子坐在那里,并没什么慌张可忙,便有些不高兴了。
“又什么事值当你小题大作了?”房玄龄问。
“这不是小题大做,这是大事,你大儿子的终身大事。以前我们只是随便说说聊聊,没怎么当真,如今你真要当真了,而且你要好生努力才行,不然咱儿子后半辈子就得孤老终生。”卢氏满口正经道。
“孤老终生?开什么玩笑,遗直虽说未必是同龄孩子们之中最为佼佼,但也不是最差,咱们家门第说出去也不丢人,怎得还娶不着媳妇了,你就胡说八道。”房玄龄瞪一眼卢氏,但责怪的语气里仍带一丝宠溺。
“咱儿子是不差,想嫁给他的女人还很多。”
“你知道就好,何必如此发愁。”房玄龄感觉自己是白折腾回来了,无奈地叹气。
“可你就没想过,外头那些女子,咱儿子他压根就看不上。我问你,他看不上的人,你硬逼着娶进门,你说他会听话让你有大胖孙子抱吗?”卢氏反问。
“还……真有可能,”房玄龄怔了下,原本无奈地脸色随即严肃起来,“都让给你惯坏了!”
卢氏:“我儿子我不惯着谁惯着,再说你不惯他么,前两天是谁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每天给儿子参汤补身子用,说他瘦了。”
“是我说的么?”房玄龄不想承认。
“不是你是谁。再说那孩子性子随我么,是随我么?”卢氏厉害地二连问。
房玄龄撇撇嘴,“行,都随我。”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他也就那点倔脾气随你,剩下的,比如长相啊,博学多才啊,都是像我。”卢氏毫不客气地自得意道。
房玄龄不满地看她一眼,又问她正题哪里去了。
卢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偏了,赶紧正色对房玄龄道:“我是说咱儿子这儿优秀,别人能看上他,可他看不上别人啊,一般的女孩入不了他的眼。”
房玄龄沉吟片刻,转即想到他刚进府时,管家好似和他说过,晋阳公主今天来了。
“你的意思是指能入他眼的人,只有晋阳公主?”
卢氏点点头。
房玄龄想了想,笑道:“早想到了,但只是觉得这种事想想就罢了,真考虑往正经路上走,却是有些难。”
“我知道,所以这才着急找你商量,请你早做安排。”卢氏道。
房玄龄皱眉沉吟片刻,小声道一句:“却又不是不能解决,但就是麻烦一些。圣人如何英明神武,你也清楚,这件事要慢慢来,从长计议,过了他那关,那边什么都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