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又突然停了?”
真熙解释,“是石宇大叔去驾驶室,解救了列车长,让他停下列车的。”她朝着车厢撇了撇嘴,“那些人还叫着不准停下,要赶快走。”
这个时候,玻璃门被忽然打开,露出西装男的脸,“我再三警告司机之后不能再开驾驶门了。你们进来车厢内休息吧。”
“不了。”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拒绝,他们疲惫不堪,或坐或躺,纷纷挤在狭小的联接处,一扇玻璃隔着阴暗诡谲的人性,一扇玻璃里面是没有理智的野兽。
即使处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他们也不想踏进所谓的安全地带,看那些令人作呕的脸。刚刚历经生死的他们,可以说心都冷了。
郝萌看了眼坐在地上捂着伤口的大叔,他的白色短袖腰腹那里都被血染红了,盛京紧张地抓着他的手,他还笑着安慰,“没事,你老公我健壮如牛。”
“你啊。”换来妻子含泪嗔拍了一下。
郝萌蹲下给他检查了下,松了口气,“幸好你肌肉比较多,没有伤及内脏。”她抬头问大家,“谁有多余的衣服,我需要包扎止血。”
大叔哄着妻子,“你看,我说没事吧。”
西装男不顾他的平素端庄的仪容仪表,飞快脱去自己的西服外套递过来,棒球小哥和妹子也脱了校服外套,“用我的吧。”
他们纷纷递上衣服,脸上满是关切地望着受伤的大叔,由衷地希望他好起来。
郝萌立刻指挥大家把衣服撕成布条,接着开始给他简易的包扎。
看到对方腰上深深的撕裂伤痕,真熙红了眼眶,满目感激,“对不起大叔,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就……”
“别放在心上。”话还没说完,大叔洒脱地摆了摆手,结果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咧了咧嘴。
妻子又笑又哭,轻擂了他一拳,“你给我安分点!”紧紧搀扶住丈夫的臂膀,一刻也不肯放开。
大叔讨好地笑,“好好,”怜惜地摸着她的手,“别把我们盛京的手给打疼了。”
看到这一幕,其他人忍不住脸上露出笑容。
年轻的女学生瞅瞅夫妻恩爱的模样,悄悄瞟了瞟身旁倚靠着车壁的男生,心中带着忐忑和羞涩,慢慢依偎过去。
她很喜欢英国,也告白过几次,可对方都傲娇的拒绝了。
未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她只是想抓紧这珍贵的可以和对方相处的时间。
英国原本笑望着那对夫妻,忽然感受到胸前一暖,低头看到长发的女生低着头靠在他怀中,长长的羽睫轻颤。
男生脸上浮起一抹赧然,他其实并不是对女生不动心,只是以前在队友们的起哄下,总是不太好意思面对她。
目光扫过另一扇玻璃窗上触目惊心的血手印,他顿了顿,慢慢伸手按住女生瘦弱的肩膀,将她搂的紧紧的,凑在对方耳边轻声道。
“如果我们能活着到釜山,就在一起吧。”
男生坚定带着羞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女生楞了楞,蓦然间热泪盈眶,绽开喜悦的笑脸,重重点头,“嗯!”
西服男搂紧了自己的女儿,似乎也被这一幕勾起对亲人的思念之情,神情怅惘。
流浪汉摸着自己的瘸腿,忽然把脸埋在膝盖里,遮挡住流泪的眼。
狭小的车厢联接处,一时安静无声。
郝萌处理好大叔的伤口,满手都是血,想去厕所洗洗,刚进去,有人飞快钻了进来,还锁上了门。
“塔纳托斯?”狭窄逼兀的卫生间里挤着两个人,转身都不方便。但显然对方也不需要她转身。
刚洗完手抬头,就被冰冷的手指捏着下巴,后背抵到墙壁上,熟悉的气息逼近,灵活湿滑的舌头如一尾游鱼在口腔中肆意掠夺。
郝萌被吻的七荤八素,厕所本来通风就不好,没一会儿脑子就晕晕乎乎,以为塔纳托斯突然这样是之前看到她命悬一线,受到刺激,于是安抚地拍拍他的背脊,接着换气的间隙,柔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结果换来更紧的拥抱,和几乎将她生吞活剥的激情热吻。
郝萌一脸懵逼:“??”她是做了什么点燃对方热情了?
隔了一会儿,外面的人都在担心他们来敲门了,塔纳托斯才不甘不愿把她放开,修长的手指抚过泛着水泽的红润嘴唇,灰眸沉沉,一眨不眨定定望着她,“你很美。”
郝萌半依着墙壁,腿都有些发软,闻言,“哈?”这话题怎么转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脸部轮廓,缓缓抚上她湿漉漉的,宛如小鹿般纯洁懵懂的眼睛,俯身吻了吻,嗓音有着和往日不同的一丝喑哑,“全部都很美。”
手染鲜血浴火而生的时候,理智冷静破解谜题的时候,列车上黑发凌乱焦急朝着他极力伸手的时候,为别人包扎伤口专注认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