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江湖中人?”他问道。
“唔……算是吧。”冯蘅微笑着答道。她本不是,但……如果未婚夫是江湖中人,那她,应该也算是吧。想到黄药师,她不由得又微笑。
“那,不知道姑娘对方才几位兄台所谈及之事有何见解?”他抚着花白的长须,意有所指地问道。
冯蘅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所指的是方才几位江湖人士谈及的《九阴真经》,于是抿嘴一笑,道:“道长,小女子不习武,对武学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想,若那本书会让武林不得安宁、各路英雄纷争不断,那还不如一把火烧了来得好些。”
那道人闻言,一怔,然后叹息道:“贫道也曾有此想法。但那书籍是前人毕生的心血,若能善加利用,必能让后人受益无穷啊!”
闻言,冯蘅惊讶地睁大双眼看着他。
那道人朝她一笑,又说道:“贫道不舍如此奇书就此毁灭,但却又担心它会落入奸人之手,从而祸及武林。”
……冯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地朝他点头一笑,又说道:“道长慈悲,又有救人济世的胸怀,即使武功高强却从未想过独霸一方,冯蘅十分钦佩。但世间也有嗜武成痴之人,一心只想独霸武林。他日若道长稍有差池,只怕一些有心人士会趁虚而入,这想必也是道长此去大理拜访故人的原因。”一番话,说得她口干舌燥,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下去,实在是……太震惊了!
那道人听到冯蘅自报姓名,本无什么,但目光忽被一道金属发出的光芒所吸引,看到冯蘅右手拇指上的指环,又略为惊讶地看向冯蘅,而后摸着长须笑道:“原来……是冯姑娘啊。姑娘如何中了剧毒,可愿让贫道为你略一把脉?”
冯蘅一愣,却也伸出右手放在桌上,“有劳道长了。”
只见那道人双手搭在她的脉门,却是半晌不语。
瑶光迷惘地看着他们。她跟在冯蘅身边已有数月,明明,冯蘅并不认识这个道人,但是她却是感觉两人是相识的!
冯蘅看着道人一副凝重的神色,于是浅浅一笑,说道:“道长有话不妨直言。”
那道人抬眼看了冯蘅一眼,放开搭在她脉门的指,问道:“姑娘何以中了欧阳锋的蛇毒?亏得有高人搭救,否则姑娘性命早已堪忧。”即便是如此,也只是压制着暂不让发作而已。欧阳锋的蛇毒独步天下,要解,谈何容易?
冯蘅收回了右手,四两拨千斤的说道:“是无意间被欧阳先生所养的毒蛇所咬。”
那道人却是看她一眼,哈哈笑道:“姑娘,欧阳锋何许人也,怎会无端端与一位小姑娘过不去。”
冯蘅微愣,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那道人只笑着,递过一杯茶水,说道:“姑娘,贫道年少还曾有一友,与姑娘同姓。只可惜这位朋友不是武林中人,二十年前分别后,再无音讯。今日与姑娘萍水相逢,也是一种缘分哪。不知姑娘可愿以茶代酒,与贫道共饮一杯?”
“……冯蘅多谢道长。”冯蘅双手接过茶杯,举手示意,然后仰头将杯中的茶水喝尽。
那道人看着冯蘅,摸着长须笑眯眯的,说道:“姑娘虽是江湖中人,想必也是初入江湖啊。”
冯蘅又是一愣,“道长何出此言?”
那道人站起来,笑道:“姑娘,方才贫道给你茶水里,渗了我的独门丹药,可保姑娘体内蛇毒一个月内暂不发作。”
“……多谢道长。”
那道人站起来,哈哈一笑,“小姑娘,贫道有事先行一步了。”然后身影一晃,人已不见。
冯蘅却是整个人无力地靠在窗户边上,想到方才那个道人要是心生歹意,而自己却是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一想到可能导致的后果,心中就是一阵后怕。
瑶光口里咬着鸡块,一看那道人身影一晃就不见影了,惊讶得“哐当”一声,口里的鸡块掉在面前的盘里。然后再看冯蘅脸色有些苍白、无力地靠在窗户边的栏杆上,以为她怎么了,忙问道:“阿蘅姐姐,你怎么了?”
冯蘅轻轻吐出一口气,抬手抹去额头的虚汗,微笑着应道:“无事,我无事。”只是心中还在后怕而已。若身在江湖,须得有防人之心,虽然那道人并无歹意,但自己刚才……确实是太大意了。
转头一看桌上颇为丰盛的菜色,却再也没有了食欲。冯蘅拍拍身上的衣裙站起来,“瑶光,走了。”
“啊?”瑶光有些错愕的抬头,然后又看着一桌令她食指大动的油腻菜色,“可、可阿蘅姐姐,你都没怎么吃呢!”
“饱了。”冯蘅放下一些碎银在桌上,背着手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