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薛姨妈有几分不信,之前她和大姐通信的时候,大姐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掌权整个荣府了。
“你啊,商人尚懂得虚晃一枪,更何况是他们官家。”薛大老爷叹息一声,起身,叫小厮扶着匆匆去见江宵,建议他快点改变态度,把赦老爷当成清正廉明的官侍奉就是了。
江宵得了信儿,便立即挑了四个稳妥的嬷嬷,两个厨娘和粗使丫鬟八名送进驿站,忐忑的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钦差大人允下的消息,这才松了口气。
在金陵小住了两日,不见薛家人来消息,钱小桥乐了。派人去只会薛府,明日他过去一趟。
次日,待钱小桥到了薛府,这才发觉薛姨妈的丈夫已经重病,却仍拖着病身来接待她。钱小桥吓得不轻,早知道薛大老爷有病,她可就不来了。若因她来一次,把薛大老爷折腾死了,是算非自然死亡,还是算自然死亡?钱小桥一改往常的傲慢,十分关心的扶着薛大老爷,请他卧榻休息。这一举动可感动了薛家夫妻,竟拿着贾赦跟自家亲哥哥似得。
钱小桥把王夫人的信交予薛姨妈,又说了很多安慰的话,方走。
薛大老爷对赦老爷的品性十分佩服,对自己的妻子道:“真是品性高雅的正直人。”
薛姨妈也觉得如此,笑着打开信,粗略浏览一番之后,面色深沉下来,皱着眉不知道说什么好。薛大老爷见她神色不对,问她心里到底写什么了。薛姨妈没说话,叹口气,把信给了丈夫。薛大老爷看了信,脸色也不好了,皱眉深沉的想了一会儿,便躺在床上不说话。
要彻查金陵世家的**,当然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少说这一年除夕要在金陵过了。钱小桥算了一下,彻底调查加上凑齐证据,最快也得明年开春,等这些忙完了,他还是要以金陵为据点,查看周边州县的盐政,估计也得个把月的时间。
这冬天还没过完,钱小桥就听说薛府大老爷突然病重的消息。既是请江宵特意来禀告,钱小桥估计薛老爷是挺不住了。她们在金陵这半年来,薛家没少往这跑,算上荣府和薛家的渊源。钱小桥觉得作为荣府的长子该去,遂一大清早儿,烟囱还没冒烟,便跟着江宵急忙忙的赶往薛家。江宵似是和薛老爷关系极好,路上的时候还忍不住落泪。钱小桥细问之下,方知江宵和学老爷少年便相识,算是知己,昨晚他去看薛老爷,不放心,便就在外间宿下了。
钱小桥听到这眯起眼,打量留着山羊胡的江宵,国字脸,相貌中等,没什么特色之处。而那个薛老爷,虽然病的不成形,倒瞧得出几分当年的英姿。这两个男人恐怕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
俩人才赶到薛府,便听见府内惊天动地的哭声。江宵已先于钱小桥去了正屋,没多久,屋子里就传出他的嚎啕之声。不同于那些仆人们做场面的哭声,江宵的哭真心实意,带着浓浓的悲怆。
钱小桥止住了步,忖度在门外,思量着薛老爷的死是因为病,该是自然死亡。这才抬脚进了屋子,向薛姨妈母子慰问。薛姨妈哭成了泪人儿,口不能言,嘴巴张张合合半晌,翻白眼晕死过去,仆人们赶紧扶着太太去后头歇息。钱小桥觉得不好久留,便拉着江宵离开,江宵却不肯,要为薛老爷守灵。
“守灵?赶紧跟爷滚回去,守灵是人家妻儿的活儿,你搀和什么!”
“我——”江宵心虚的看向赦老爷,最终蔫吧的低头,跟着贾赦走了。
隔日,薛府办丧事,钱小桥代表荣府去随礼,江宵早就在了,不知所谓的帮衬着薛姨妈忙活接待男宾的事宜。钱小桥坐了会儿,眯着眼看打量江宵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薛蟠来,难不得他好男色,原来是出自他父亲的遗传。金陵这一代,男风盛行,单小倌馆不下四五个。所以不光是薛家,连市井小民像冯渊之流也好这口。
提起冯渊,钱小桥打个哆嗦,屈指一算,离冯渊伤人的日子可不远了,这金陵他还是早离开为妙。
……
离开金陵之后,钱小桥一身轻松,带着邢夫人、迎春游山玩水一遭儿后。钱小桥便问随行师爷下一项日程。
师爷谨慎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来,仔细查看,最终指着“扬州”道:“该去这地儿了,负责当地盐政的老爷是林——”
“我知道,林海。”钱小桥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又是一个萧瑟的季节,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扬州。才进了林府,便从林如海口中得到贾敏病重的消息。
钱小桥眯着眼,心里诅咒幽王不下千百遍。合着他这次钦差之旅,基本上就是‘死亡之旅’。自从接了系统所谓的非自然死亡指标后,但凡听见谁‘死’,钱小桥心脏都跟着颤悠。要知道系统定义的是在她可接触的范围内,所以说但凡和她有过接触的都不可以随便死,至少的保证这些人在宝玉大婚前活着。钱小桥觉得在这么下去非得生心脏病,不如这次回去就嫁进给宝玉寻一门亲事,最好是娃娃亲,早婚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