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承认,她说得对,现下的当务之急便是照看鸣人。于是,他一边警惕着泉,一边朝着最近的市镇赶去。而泉也如她所说的那样,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太过靠近他们。
等到为鸣人做完应急处理,又在旅店安置好鸣人后,卡卡西才分神看向泉。
她倒是毫不客气,不请自来地坐在房间的外厅被炉里,两只手捧着热茶取暖,一副悠闲惬意的模样,好像坐在她面前的不是两个来自木叶的敌人,而是她的男朋友。
大和守在鸣人房间的移门外,双手触地,保持着警戒。这样,一旦泉有何异动,他就可以发动木遁将敌人困锁在这里。而卡卡西则端正地坐到了被炉的另一面,专注地审视着她。
泉的发心上原本沾着几片雪,因为旅馆的房间里较为暖和,那些细细的雪瓣便慢慢融化了,湿漉漉地沾在她漆黑的发丝上。原本被冻红的双颊,现在也转为了更为细腻的薄红色。
“泉,你是看准了鸣人的身边只有两个人,所以决定来袭击九尾的人柱力吗?”
卡卡西问。
“你看我袭击他了吗?”泉眨了眨眼,目光温和:“其实我只是对鸣人有些好奇罢了。”
卡卡西听到她的说辞,内心顿时冒出了一串省略号——泉的好奇心,可是相当可怕的东西啊。当初她就是对自己感到好奇,后来他们就……
“……好奇?”
“是的。”
泉搁下了茶杯。
“我和佩恩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我知道,他对夺走他全部亲人的火之国可是十分憎恶。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够让他放下那样的仇恨?”她说。
“佩恩吗……”卡卡西眼神一沉:“鸣人用自身的爱与理解说服了他,‘仇恨’这样的东西毫无意义。因此,佩恩才放弃了复仇。”
“‘仇恨’啊?”泉用左手托住面颊,神情懒懒:“鸣人那孩子,说到底也未曾经历过真正的‘仇恨’吧。小时候的孤立和排斥不足以让他对木叶形成群体的仇恨,而后来遇到的也尽是些爱他、陪伴他的人物。……因此,才会无法理解佐助君呐。”
“佐助”这个名字刚一出口,大和背后的移门就被刷的一声推开。鸣人匆匆地拉好外套的拉链,朝着泉大喊道:“你知道佐助的事情吗?!”
耳朵还真灵。
泉怀疑鸣人设了佐助焦点,一听到关键词“佐助”就立刻出现。
“身体已经没事了吗?”泉不急着提起佐助的事情,反而是笑盈盈地望向了金发的少年:“外边的天气还很寒冷,如果一直保持着焦虑的心情,可能还会像刚才那样心悸发作昏倒在雪地里喔。”
温柔的关切,并未让鸣人将关注的重点从佐助身上移开。他深呼吸了几下,缓下自己的心虚。随即,他凝视着泉,再次认真地问道:“你知道佐助的事情吗?”
正面凝视着泉,是一件……非常需要毅力的事情。
往往,别人稍微看她一会儿,就会因为她那令人炫目的美貌而面红耳赤地转过头。
鸣人盯了她一会儿,喉结就微微一滑,湛蓝色的眼眸不自在地开始乱转。
——这家伙实在是太漂亮了……
“佐助君的话,”泉慢悠悠地开了口:“是无法放弃他的仇恨的。他的仇恨不仅仅是‘族人被杀死’这样简单的事情,而是无可避免地、被局势与世界所赋予的仇恨。”
她的话太复杂,鸣人瞬间懵逼。
“什么意思?”他问。
“嘛。”泉用手指勾着茶杯壁,笑眯眯地说:“举个例子,你最好的朋友杀死了你心爱的女孩。然而,无论是你的朋友,还是那个女孩,都毫无错误。促使这桩悲剧发生的,并非个人因素,而是迫使他杀死她的世界——这样的仇恨,该如何去化解呢?”
旗木卡卡西的神情渐冷。
虽然明知她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他却在瞬间便回忆起了某件事。
被杀死的少女,与失手杀死她的少年,都毫无过错。
所以……对于那个“少年的好友”与“少女的恋人”来说,这样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因为他仇恨的目标是造成这一切的世界。
不知为何,卡卡西的心里有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听泉的话,就好像某个人还活着一样。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鸣人蹙眉,认真地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佐助的族人和哥哥都是无辜的吗?所以佐助才无法放下仇恨?”
“多的,我就无可奉告了。”她放下了茶杯,轻呼一口气,朝着门口走去。
“等一等!”鸣人一个箭步便越过了大和与卡卡西,冲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