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卧江子出声,却无异是火上加油般道:「……恕吾…办不到。」
「办不到…你敢说你办不到?」红狐刀立刻出鞘了!
致命的威胁就在眼前,卧江子却移开了视线,轻轻闭上眼,这副束手就刎的自杀举动,令银狐双眼几乎都要喷出火焰来!
「你以为我不舍得伤你?你是决意要多管闲事到底了?!」怒到极点,金瞳再度转为金红色。
无法控制的怒火,焚烧。
理智,早已成了灰烬。
「好───!那我就成全你!!」
决裂的怒吼高扬,刀无情的挥落了!
当热血溅在卧江子脸上,卧江子张眼,却见到几乎要撕裂他心的画面!
「银狐!你这是做什麽?!」卧江子痛彻心肺地喊。抱住已几乎削落自己整条右臂的银狐。赤红喷洒一地,亦染红了绿衫。
卧江子立刻欲施法帮他癒疗,却被避开、银光一掠,摇摇欲墬的人已在五尺外,绝艳的红宛若山茶花般,一朵朵在银白的人身上、脚边、及黄土地上不断绽放。卧江子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做肝胆俱寒的滋味。
「这是银狐,偿你方才的恩情。」
银狐毫不容情的扯下了连皮带肉的断臂,掷之於地。因剧痛苍白了俊容,但身骨依旧傲挺。甚至,唇边一抹冷笑不去:
「也许还不够吧……?你多年来的照顾……一只断臂,怎麽偿还得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卧江子一进,银狐便退。「拜托你别动!再晚就来不及接回了啊!!」无尘的心,像是快被眼前的景象绞碎了般。
那断臂、满地凄厉鲜红,都带来太过强烈的情绪,几乎令卧江子难以负荷。「好,我答应你!从今以後不再多管闲事。求你别再动了!让我替你治疗,好不好?!」
「银狐……已与你再不相干。」蹒跚後退的脚步,终於无法再随心所欲的移动,被急掠上前的绿衫之人抱住。
「你、也未免太倔强了!!」卧江子痛心地望着他血迹斑斑的伤重模样……竟不惜断臂偿情,他没想到银狐竟刚烈至此。
「你记住,若再干涉我、银狐也只能以此回报……」
「别再说话了。」取过断臂,卧江子专注施以瘉疗之法,眉心太极泛出绿光。
汗,一颗颗直落。
治伤本非卧江子所长,加上怕银狐一能动弹,就会拒绝接下来需要长时间调养的疗程,因而传输了加倍真气。渐渐日落天黑,星月高悬,早已昏迷的银狐断臂好了近半,卧江子最後一丝真气也将尽竭前,才难支地倒在银狐身侧。
缓缓闭眼,卧江子调整着过度消耗而不稳的内息。汗透衣衫,气息紊乱,他已经连把银狐移到三里外草屋内的气力也不存了。
渐渐月亮西移,时至半夜,高大的人转醒,捂着仍会发疼的痛臂,望着身旁绿衫之人。很快忆起所有始末,金眸却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耗竭了自己所有真气来治癒我……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曾无情斩断的伤处虽已接合,但剧痛不减,一如银狐未曾消去的决绝情绪般,他目光危险地望着那略显苍白、却仍是凛不可侵的人。
「你为何不听我的警告,还要接近我……?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麽不染红尘,高超如圣人吗?」银狐缓缓接近力竭的人,嘶哑了嗓音:「是你来惹我的、卧江子。今日我就要打破你千年清修,拖你下凡。」
粗暴扯开绿衫的动作,惊醒了闭目养息的人!
「银……?」错愕的黑眸,对上了一双转成金红色的深沉眼瞳。卧江子听见宛如野兽的低嗥声在说:
「我要让你後悔,自己今日选择留了下来!」
11 月蚀
「住手、银狐……你做什麽…请快住手……」虚弱的低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侵略者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或迟疑。
强势。冷漠。毫不留情地动作着。
夜,像是要堕到无止尽的深。包围住两人的黑暗,像是一种绝望的沉。
「不……为什麽……!」
只是在枯地上,不是柔软床塌。整齐的绿衫,被一件件粗暴的剥除,褪下,很快地露出了不常见光的胸膛。夜里寒温令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躯体轻轻一动,像在颤抖。
体力透支的卧江子一直未曾昏迷,只是闭目养神,无力抗拒。盛愁的黑眸对那双金眼里的冷酷神色不解。
那个人非旦面无表情,手下的抚触更夹带着怒意,不客气地划过薄薄的肌肤,留下抓痕。
只是冰冷的对待。没有温情,倒像报复。毫不怜惜的烙下齿印,噬痛了赤裸的肩膀,令虚弱的人吃痛。那个始作俑者毫不在意,继续动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