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着南宫神翳暧昧不明的视线,此时此刻,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慕少艾十分怀念慕连城的信誓旦旦——谁敢欺负药师,我帮你扁他;药师你欺负谁,我也照样帮你扁他!还是女儿家贴心。比那缺德的朱痕薄凉的羽仔都好太多了。
慕少艾是怎么笑的呢?更加温文更加纯粹,水至清则无鱼,当真没有一丝杂质。眼睫半垂下来,口角春风凝眸含笑,脸往右侧偏离45度左右,十分会卖弄潇洒。
天空中慢慢飘下雪花。
皎洁的雪花,片片玲珑,飞花六出,光风霁月般的幻景。银妆素裹的雪地里,穿戴着杏黄色茜纱的慕连城衣带挥洒,对着如镜般的冰棱石块迷恋自己与那人隐隐相似的美貌。
(月华:大笑——)(西希:此等行经果然女孩子做十分自然……)
“……”羽人非獍一抬头,眼前果然出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重叠于慕连城身上。立刻,十分黑线。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吓得差点没象麻雀一样飞上天去。“你去过忠烈王府了?”“啊?是啊,药师他有封信给您。”那人身在曹营居然还冒险捎信给自己,真是出乎羽人非獍意料之外。他只希望别是什么麻烦的委托才好……
连蹦带跳地进入凉亭,把信双手递上。羽人非獍拆阅,连城亦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的表情猛看。“药师他写什么了?”“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羽人非獍拧着眉头照纸念。“……就这句?”“恩。”慕连城失望至极衣袖一甩:“还是那么假仙……”要想表明“我心依旧”也不必用这么含蓄的方式影射吧?
“哼。”羽人非獍这一声冷哼,意义不明,脸色是至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的。“如果用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是更诚恳?”慕连城眼珠滴溜溜地转,是谓“死到临头犹不知”。羽人非獍正眼也不看她。比起慕少艾,慕连城真是道行尚浅好对付得很。“刚才我教的那招,你自己去后山再练一百遍。”“…………”
其实落日烟是个很不错的地方。位处山腰,风景秀丽微风送爽,在皮肤上掠起清凉的快意。这里的四季气候差别不大,温暖又舒适,每到日薄西山,天边的云霞烧得象火一样,幽炽而鲜烈。这里有劈不完的柴与喝不完的酒。慕连城有银刀“真恒”,精巧锋锐,刀身极薄,刀刃似一弯浅淡的新月,拿在女孩子手中恰恰好,秀秀气气的倒象件装饰品。
朱痕看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那把装饰性十足的东洋太刀劈柴,出手极快极准柴薪一断为二竟没有半分杂音。累了抓起身边的酒坛就灌,面不改色气不二换真可谓巾帼不让须眉。不愧是慕少艾养大的……“酒胆酒量真是女中豪杰啊!”往旁边一坐,朱痕也是拍开一坛倒头就灌,有真正的美人相陪这酒味果然十分别致:“听说你和慕少艾拼二锅头,硬是把那男人给放倒了?”慕连城干笑:“赢是赢了,但是差点没酒精中毒……”当时药师醉死,如果不是羽人非獍发现得早,估计慕连城要红颜薄命。朱痕汗颜:“那他还敢让你喝酒?”“反正他现在不在嘛。”喝干了换一坛再灌,跟吃大白菜一样简单——所谓人生自古谁无死!
(月华:汗,淑女的家教形象果然是给外人看的……)(西希:大家学着点~这样才能嫁得好……)
“我说慕姑娘,某药师不在,你倒是比当年的他还闲,整天就到处串门打发时间?”朱痕还特意在“慕姑娘”三个字上加重语气。“此言差矣。药师他身在龙潭虎穴能主动与我们联络的机会实在不多,连城我无能无谋当下可以做的,就只有到处奔走收集各方面关于认萍生的消息——官方消息也好,道听途说也罢,绯闻八卦正传野史,管它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记录下来分门别类整理成册以供诸位正道人士参考啊!”慕连城一脸成大事者的凝重。“是不是还要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篡成目录分出章回以后好出书挣稿酬啊?”“恩,书名就叫《我与南宫神翳不得不说的故事》。”“噗——”朱痕一口酒喷得象换气的鲸鱼。擦擦嘴,但见慕连城目光坚定炽烈,面色八卦非常,心想她不是来真的吧?
所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以后的稿酬就拿给那慕少艾养老罢。
(西希:开卷不谈南宫慕,道尽八卦也枉然!)(月华:去!那是我为龙剑写的……)
慕连城带着阿九荡了一会秋千——那秋千荡得快飞上天去了!可是阿九少爷也非寻常人物,笑得那个开怀,把临时监护人朱痕染迹惊出一背冷汗。花了好大力气才把兴奋过度的阿九赶上床,再于床头讲了几个恐怖故事吓得九少爷乖乖闭眼会周公,慕连城推门而出,拂袖坐下,用手撑着下颚神情十分认真地看着朱痕染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