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这有多么危险？”

她回过头，艾丽莎站在后面，手中还拿着一件外套。见朱诺看向自己，她把外套送到少女面前。随即朱诺才意识到，她现在只套着一件卫衣，人类在南极洲可承受不住这么冷的温度。

“谢谢。”朱诺把衣服接过来，裹在身上，“我知道，没有经过训练就进入2000米以下的冰层，很有可能致命。”

艾丽莎看着朱诺的眼睛：“但是你依旧来了。”

朱诺不发一言。

女人看起来有些恼火，她向前踱了几步，停在朱诺的面前，半是抱怨半是感叹地开口：“我知道你们这类科学家都是怎么想的，为了自己的事业可以献出生命什么的，你就没想过如果真的丧命于此，那一切的研究便全部前功尽弃了。”

可是依旧有很多人如同这船上的科学家一样，明知道是有去无回的道路，仍旧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不，不仅仅是科学家。

“伍兹小姐。”朱诺转过身来，她双褐色的眼睛因为背光而显得黝黑，这让冒险家本能地一惊。年轻的少女面无表情，她站在绿色的极光之下，手中握着那件大衣，衣袂飞扬。

朱诺能从艾丽莎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眼——人类办不到，异形却办得到。

那之中的情绪，超脱出人性，像极了她的另一方同伴……不，异形没有眼睛。她的血亲，那些与她比人类更为亲近的生物没有眼睛。

那么，自己到底是像什么呢……她到底是什么呢。

“就算是下面遍布危险，你觉得他们不会走下去吗。”

少女轻轻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就算是在生化危机世界，卡洛斯没有被僵尸咬到，他不会选择开那辆打头的车吗——就算他不去，不会有其他的人站出来做那个义务的牺牲者吗；就算是知道掏出火种，变形金刚的生命便会第二次终结，爵士在打开火种舱的时候，他不是也没有犹豫吗。

“这不一样，如果准备完全，我们会将伤害降到最低。”

“都一样的。”她向前两步。如艾丽莎所说，让他们进行三个星期的训练又怎么样？人类要面对的是异形，单凭人类是绝无办法抵抗的生物。

艾丽莎拧起了眉头，她敏锐地发现了异常：“你知道下面有什么。”

“我不知道。”

朱诺不怕她把消息泄露出去，系统才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干呢。她缓缓摇了摇头，想起了这个世界的身份：“但是你知道我研究是研究什么的，伍兹小姐。人类文明的滥觞，他们又怎么会在这地球的顶端建造金字塔？在这里建金字塔又是为了什么呢？”

所谓的地下文明，不过是铁血战士围起来的狩猎场。

而这次的猎物，却是永远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异形。

少女藏在衣服之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她见艾丽莎沉默不语，率先抛开那沉重的想法，露出笑容，将手中的大衣猛然一抖，披在了身上：“谢谢你，艾丽莎。这真的很暖和。”

☆、第54章

铁血战士的金字塔位于一座废弃的捕鲸站下面,一百年前，前来参加成人仪式的铁血战士杀死了这里的人类,一百年后，他们再一次来到了这里。

“捕鲸站啊。”听到艾丽莎的解释，站在朱诺身侧的男人笑了起来，塞巴斯蒂安·德·罗沙，一个考古学家,说起来与朱诺在这个世界上的历史人类学博士还算是类似的职业呢，“还是十九世纪末期，这让我想起了麦尔维尔的一部小说。”

“姑且就喊我以实玛利吧！”艾丽莎笑着接下了话，同时她也看到了朱诺眼中的疑惑,“《白鲸记》中的台词,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个名字叫亚哈的船长,因为被白鲸莫比·迪克咬掉了一条腿，便疯狂偏执地追杀这条白鲸的故事。”

“结局呢？”

“白鲸撞破了船只，只有那个叫做以实玛利的水手生还。”塞巴斯蒂安顺着艾丽莎的话讲了下去，“以徒手的方式对抗白鲸，亚哈船长不仅偏执，还有着普通人绝对没有的坚强和韧性。”

“是吗。”朱诺艾丽莎说出书名的时候，便从系统商城中找到了那部小说的梗概。结局一如塞巴斯蒂安所说，船沉人死，白鲸依旧游荡在海中，“白鲸不会主动袭击人，船长失去一条腿，本就是报应。”

这让考古学家扬起了眉毛，朱诺瞬间闭了嘴：“呃，嗯，我没读过这本书，还是不要发表言论为好。”

“不，你说的很对。”塞巴斯蒂安笑着摇摇头，“白鲸做错了什么吗？它不过是自保。人类想要征服自然，要么赢，要么死。”

那是你站在人类的角度上这么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