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他的父母。小时候的遭遇成就了布鲁斯·韦恩，更造就了蝙蝠侠，可黑暗骑士也是个人类，那件事是他终其一生也不会愈合的伤口。除去阿尔弗雷德会提及那件事，多年来在对着布鲁斯时，很少有人再说起已逝韦恩夫妇。

“是的。”爱丽丝背对着布鲁斯，用着听不出情绪的语气回答，“自从哥谭诞生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件事情，都被这座城市的意志拿着刻刀，狠狠的刻在我的脑子里。”

说着女孩转过头，布鲁斯这才发现她在不笑时，那双眼睛里蕴含的希望几乎能伤人。

“你说过……现在的哥谭，像极了维罗妮卡。”整个哥谭市或许除去黑暗骑士，没有人真正面对爱丽丝的希望。他的目光仍旧锁定在父母的合影上，开口，“可是为什么？”

阴暗的小巷地面上沾染着鲜血的珍珠滚落一地，凶手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尚且年幼的孩子跪坐在地。

“从那一夜之后，哥谭放弃了自己。”

自哥谭的意志使得爱丽丝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会爱上他。然而出于理智和局势，爱丽丝不应该和布鲁斯走的过于亲近。不管布鲁斯怎么想——爱丽丝本来想离他远一点的——女孩无法把骑士当做单纯的朋友或者亲人来看待。他不是芭芭拉，也不同于吉姆叔叔。当藏在黑暗中的正义第一次立在高处俯瞰哥谭时，当通往韦恩大厦的空中地铁坠落时，当代替凶手背负了罪名的黑影转身离开时，哥谭再也无法把他单纯的保护者来看待。

但是一旦思及未来，即便是爱丽丝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痛。

“然后你出现了，紧接着是戈登局长，甚至包括……瑞秋·道斯和曾经的哈维·登特。”布鲁斯把注意力从照片放在爱丽丝的身上，女孩乌黑的眼睛在黑暗中迸发出夺目的光芒，她的声线逐渐的抬高，却非常的坚定。

她怎么能做到。

已经牵扯进整个案件，已经站在黑暗骑士身边的爱丽丝怎么能像哥谭一样做到毫无立场的无动于衷？

“或许是这些让这个城市重生了希望吧——就像维罗妮卡一样，在灾难来到之前，心中燃烧起活下去的想法。”

不然的话，近乎腐朽的它怎么又能听得见爱丽丝·曼森临终前的挣扎？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无可计数的人像曾经还活着的爱丽丝那样在心中发出饱含希望的尖叫，但是在这之前，它从没理会。尽管爱丽丝知道自己的产生很可能只是一个概率极小的巧合，可拥有感情的她无法不多想。

布鲁斯拿起了那个相框，合影中的父母如同他的记忆里一样温柔。

“……我记得等到春天，莫妮特在纽约还有一场画展。”男人低着头，不知道为何没有接下爱丽丝的话语，“她的新画也会在那里展出。我想你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春天吗。

现在秋天即将结束，待到春天重新来到，至少还要再等六个月。

爱丽丝终于扬起了嘴角，露出了她平时总摆在脸上的温和笑容，点了点头：“等哥谭的公园鲜花绽开的时候，我当然不会。你不是还要巡夜？凯丽还在等你，这样的天气把一位女士晾在外面可不是绅士应该做的。”

“我发现你每次都在我想要个承诺的时候把我赶走。”布鲁斯稍稍俯□子，拉近了与爱丽丝的距离，“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你可并不是做不到。我的公主，对你来说给一个眼巴巴的期望得到你的许可的可怜人说声好就是如此的难吗？”

每次布鲁斯拿出他一贯泡妞的语气和爱丽丝说话，总是能把女孩逗乐了。这也是布鲁斯不愿意直面爱丽丝的话题的原因，她把未来的事情说出了口，可身上的负担并没有减轻多少。

如果真的是避无可避的自然灾难的话……那是真的无能为力。布鲁斯能做的，只不过是恳请命运与哥谭深深相连的爱丽丝能挺过这一关，并且尽可能的让她更多的绽开发自内心的笑颜罢了。

果然听到他拿腔拿调的俏皮话，年轻的少女一昂首，看起来骄傲极了：“我不觉得出门跟着的美人都不少于两个的人应该被称为人生赢家而不是可怜人，布鲁斯。”

“你又转移话题。”没有得到承诺的布鲁斯故意摆出委屈的表情，而后突然意识到什么敛去表情：“等等，你刚刚这句话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吃醋了？”

“怎么想那是你的自由，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凯丽·刘易斯可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温柔姑娘。再让她等久了，怕是蝙蝠侠的一身铠甲也无法抵挡她的怒火。”爱丽丝眨眨眼，对布鲁斯的调戏毫不在意。“女人对迟到可一向秉承着双重原则的。”说着伸手抓着布鲁斯的手臂象征性的轻轻一推，示意他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