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将爱丽丝展出在画廊中的那幅画买了下来。

那是一张风景画，画中的风景不属于任何地方。画廊的工作人员也说过画中的风景是爱丽丝完全想象出来的。然而布鲁斯却清晰的从这张构图与爱丽丝公寓中壁画几乎如出一辙的风景画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她的壁画另一个版本。

尽管画中是白天，建筑风格与哥谭也大相径庭，更没有川流不息的车辆与忙碌的人群。看起来和哥谭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然而没有谁比蝙蝠侠更了解哥谭了。具有规律性改动的建筑布局，角落中没有替换的砖瓦装饰，仔细观察，布鲁斯还是看出了这就是哥谭市。

“挂在书房里吧。”他想了想，书房里那副画可以换掉。办公的时候抬头看看如此美丽的城市，着实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显然阿尔弗雷德也是这么认为的：“都说画如其人，‘那位姑娘’恐怕也是世间难得的坦荡的人。”

坦荡。就目前为数不多的接触看来是的。布鲁斯从来没见过有人即使在面对威胁，在自己的秘密被揭露时仍旧目光坚定，仿佛无所畏惧。

那天在医院爱丽丝没有说谎，从她的画中就可以看出来。先不说每一笔中饱含的感情，单凭她对哥谭的了解程度，就足以证明她爱这个城市。爱这个城市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爱到绝对不会去伤害它。

然而蝙蝠侠也是血肉之躯，他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哈维·邓特就是血淋淋的教训，足够骑士对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保持警惕。要不是爱丽丝目前的行为不构成犯罪，除去那诡异的DNA更没有证据说明她与翻车案有关，他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那究竟是不想让他人所知的壁画的草稿，还是她所希望的哥谭就是如此？”布鲁斯不禁喃喃自语，若是后者，那爱丽丝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哥谭——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绝对不会长在温顺毫无主见的人身上。她要是真的希望哥谭变得祥和安宁的像个天堂，她一定会去做。可谁都知道，即便是让罪犯闻风丧胆的蝙蝠侠，也没有做到这一点。不运用极端的手段，病入膏肓的少女又如何做得到？

但情感上他又觉得自己是错的。爱丽丝的两幅画深深的震撼了他，布鲁斯能轻易的读取到少女画中蕴藏着的情感。至少在对哥谭的心情上，从没有人能接近布鲁斯的心灵，甚至说接近蝙蝠侠的心灵。爱丽丝却做到了，他能理解那个病怏怏的女孩是怀着怎样的情绪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爱意。这样的爱丽丝，让布鲁斯有些惺惺相惜。

经过布鲁斯这么一说才明白画中城市是哥谭的阿尔弗雷德，先是感叹似的舒了口气，再摇了摇头，开口：“恐怕都不是，少爷。”

迎着布鲁斯诧异的目光，老管家不急不缓的道出了自己的观点。

“在我看来，心怀目的之人，是无法描绘出这样纯粹的画面的。说不定‘那位姑娘’或许只是在画她眼中的哥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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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芭芭拉，戈登无视了爱丽丝自行打车回家的建议，将她送至家门口。一路上爱丽丝见戈登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也沉默着。直到到家，拒绝失败的爱丽丝不好意思的走在提着自己行李的局长前面开门后，才得到了开启话题的机会。

“谢谢你，吉姆叔叔。”

“都是举手之劳。”好吧，戈登承认自己的想象力差，他实在想象不出这样的一个少女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和犯罪扯上关联。从见面到现在，原本自己对爱丽丝的想象全部推翻了，懂礼貌，知进退，这样的女孩实在难以让身为人父的戈登心生恶感——不过话说回来，谁又会讨厌这样的好姑娘？

尽管蝙蝠侠认为她不是威胁，也不能掉以轻心。可戈登不是人情味少的可怜的蝙蝠侠，他是个普通人，更是个父亲。爱丽丝认识芭芭拉多年从未做过一件（至少是他知道的）对芭芭拉有害的事情，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女孩是个值得深交之人，拥有正义之心的好人吗。

对着这双清亮的眼，戈登甚至都很难道出谎言。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出自己亲自到来的目的：“九月三日那天，我在翻车案的现场看见过你。”

“是的，当时我在那儿。”

爱丽丝承认了，她确实在那，没什么好否认的。在医院的那晚因为这件事对蝙蝠侠说谎，哪怕是他当场揭穿了，爱丽丝直到现在还心存愧疚。她从来不擅长对他人说谎，也不乐意去做，尤其是对方还是值得信任的人。

看着女孩脸上诚恳的表情，戈登突然觉得接下来的问题不是多么的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