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就坐上了车,倚靠在座位上,阿曼达脸上那抹笑容一点点的淡了下去。她用手指蹭了蹭嘴唇,那上面还残留着汉尼拔·莱克特的气味,因为那个缱绻缠绵的吻留下来的。
呵呵,实际上呢,这个吻远没有它看起来那么美好。阿曼达的手贴在了汉尼拔的手腕上,他的脉搏跳动的一如既往的强劲而平缓,一如阿曼达自己的,并且和他们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大相径庭。
阿曼达确定了如今她是唯一存在的,并且也厌倦了这么不温不火。
她需要些不同凡响的感觉。
……事情发生在一个雨夜,瓢泼大雨。
汉尼拔在联邦调查局主管杰克·克劳福德上门时就已经意识到他的来意了,他们就在汉尼拔的厨房展开了一场恶斗,最终杰克·克劳福德被击倒被关进了冷库里,他血流不止,谁知道他会不会挺到有人来救援呢,很有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但那都不管汉尼拔什么事了。
汉尼拔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他用拇指抹了一把流血的嘴角,但奇异的他并不紧张,尽管他知道他一直以来的伪装已经被识破了,相反他还很镇定。
直到猝不及防的针扎般的疼痛袭上了他的脖颈,实际上也是一支针剂,汉尼拔在晕眩前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淡金色,但他却非常确定那抹淡金色的主人是谁。在少见的一抹慌张后,汉尼拔内心却涌上了几分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兴奋感,就现在的情况来言不合时宜的兴奋感。
“阿曼达。”汉尼拔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叫出了阿曼达的名字,尽管他还没有睁开眼睛。
“我在这儿,汉尼拔。”阿曼达柔声的说着,就好像他们只是在进行一次很平和又不失愉快的交谈,普通的交谈,而不是现在——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雨滴砸落发出杂乱的声响,而室内,汉尼拔那原本被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厨房和客厅因为之前的恶斗而变得不堪入目,甚至于在冷库里还关着生死不明的联邦调查局主管。
最后汉尼拔,他也不是他平常展露在人前的优雅又岸然的样子,不说他身上被杰克·克劳福德用厨房的刀子扎住的地方在流血,就是他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散乱着,沉静瘦削的脸上也不大好看呢。
不得不提的是,他现在被束缚在一张简易的手术台上。
“你让我感觉到惊喜,阿曼达。”
阿曼达很确定汉尼拔是很由衷的说出这句话的,还是那么的不慌不忙,似乎觉得现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换成别人,说不定就会被他这样不关紧要的态度给气疯了,但阿曼达并没有,她眨眨眼睛,尔后叹口气说:“我知道,我也很想让你知道,我期待这一天的来临期待很久了。”
“哦?”汉尼拔发出了这么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他很快分析出阿曼达这句话的意思,以及既然她那么巧合的出现在他家里,说明她知道的比他原本以为她知道的更多,这其中就包括了他那埋藏已久的秘密——尽管这个秘密即将不再是什么秘密了,鉴于杰克·克劳福德正在他家冷库里流血——只能说她知道的比其他人都要早,甚至更多。
这样的认知让汉尼拔发出愉悦的叹息,“我该问一声你是怎么知道的吗,亲爱的?”
阿曼达凑过来,她柔声说:“我和魔鬼做了一场交易,当然,当然是因为你。我得说,那滋味不赖。”
“你早该让我知道的,那我们之间就不必浪费那么多时间。”汉尼拔也褪下了他的伪装,不再掩饰他那隐藏在人皮下的野兽,整个人彻底化成了黑暗。
阿曼达笑起来,不是虚假的笑容,真心实意的笑容,然后说:“我想赞同你说的话了,还有那么些可惜。”说真的,如果这个世界仅仅是像以前一样的那几个世界,阿曼达对攻略汉尼拔·莱克特医生应该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说实在的,他是一头蒙着优雅表皮的野兽不假,可他也同时兼备着高尚的品质与野蛮的本性,优雅又冷静。
作为一位嗜血的优雅绅士,他是那么欣赏着生活赋予的精巧的美,并在熟谙社会基本伦理与制度本质的前提下,超越着这些约束庸常大众的法则之上,居高临下。不得不说,那让众多对着现代社会循规蹈矩安排下俯首帖耳的人们相形见绌。
他的所作所为都带着无与伦比的美感,阿曼达自然会欣赏那种美感,会觉得赏心悦目。
可谁让它还有个前提呢,阿曼达这么想着却扬起了嘴角,她拿起她的手术刀,眉目弯弯的对汉尼拔说:“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是top5%的优秀毕业生,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举起手术刀呢。”阿曼达已经进入家族公司,开始做一名优秀的继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