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留在这里维持法阵运转,而惠比寿是神祇之身并不适合踏入风穴,因此前往妖界带回骆媛媛的最合适人选只能是杀生丸。更别提他还是她的神使,比起麻仓叶王和惠比寿,他更可能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查到她的下落。
因此,在确认了杀生丸一切都好——情绪问题不用考虑——之后,麻仓叶王的手势一起,那繁复的法阵顿时发出一阵亮光,狂风骤起。
当法阵中央凭空裂开一道黑色的裂痕时,麻仓叶王双手印式一变,只见那裂痕豁然而开,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拽住了裂缝两边,将那裂痕猛地一撕。
黑色的烟雾般的瘴气顿时从风穴中滚滚涌出,伴随着妖物的嚎叫嘶鸣,片刻之后就将结界里的空间完全充斥成了一片黑色。
然而一层看似薄弱,却坚不可摧的结界将他们牢牢的困在了房间里。为了防止污染,惠比寿甚至也被隔绝在结界之外,他正襟危坐在结界之外,黑沉沉的眼眸望着结界中的杀生丸。
他看着他迈入了风穴的裂痕,看着他的身影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他的表情依然沉静,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内敛,让人难以看清他的情绪。
直到杀生丸的身影淹没在了风穴之中,他才垂下视线,抿紧了嘴唇,露出了几分不甘心的神色。
64、六十四
然而当螭找到夜卜的时候,夜卜却拒绝了这个任务。
最近夜卜总是一个人到处行动,好像在刻意回避着螭和奈落,但螭跟奈落告状,奈落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螭也只好将不满暂且压在心里。
而现在,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冷了许多。
最近夜卜越发的沉默寡言起来,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比起以前大大减少了,不仅如此,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还总是一声不吭。对她,对父亲,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或反抗什么,但螭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正是以什么都不说这样这样的方式,无声表现出了极大地排斥和抗拒。
比起之前和她一起无忧无虑的玩耍,无条件的听从父亲大人命令的时候,现在的夜卜虽然依然听从父亲的指示,却像是丢失了灵魂一样,满是逆来顺受的麻木。
而现在,他更是第一次拒绝了父亲大人的命令。
“……我不想去。”
黑色头发的祸津神微微阖着那双极美的冰蓝色眼眸,语气低沉,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消沉,“我不想再对……她出手了。”
他不再叫她母亲大人,却也拿不准自己有没有资格叫一声她的名字。
“可是你不去的话,”螭的语气淡漠,脸上却仍然带着淡淡的微笑,反而因此显得有些诡异可怖,“她会死的哦。”
对于夜卜的反应,少女在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
骆媛媛在夜卜手上不止死过一次,尽管夜卜一次比一次难以下手,但他毕竟还是做到了,既然这样,现在拒绝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这一次,他反而是要去救她一命。
而听到螭的这句话,夜斗这才有了一些反应,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螭觉得父亲大人似乎是认定现在的夜卜不算可靠,所以并没有告诉过他风穴这件事情——只告诉了她。
这让她很是高兴,觉得自己对父亲大人来说是备受疼爱和与众不同的存在。
“父亲大人之前打开了风穴,将母亲大人带了过来,但是却被叫做巴卫的狐狸劫走了。”因此螭顿了顿,微微将自己语气中的那种小小得意尽量掩饰的更好的一些——她正在努力模仿奈落那种永远淡然和胜券在握的高冷姿态,因此现在总是保持着笑容。“母亲大人被瘴气侵蚀,她的神器也被污染了,现在神界关闭了妖界和人界之间的通道,如果母亲大人不尽快回到父亲大人身边的话,就算父亲大人为她驱除瘴气,她也活不下去了。”
听到奈落将骆媛媛从风穴带入了妖界的时候,夜斗就已经直起了身子,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螭望了一会儿,好像不能相信对于神祇来说最为严重的伤害在她口中可以如此轻描淡写,但最终他并没有反驳些什么,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那只狐妖很强,只有我们两个人是没有办法将母亲大人抢走的。”
如果是以前,不论是什么任务,夜卜都不会说出这样看似理智其实隐含抵触的话语,他只会一声不吭沉默不语的将螭带在身边,然后不顾一切的完成父亲大人布置的任务,所以螭能够明白,现在的夜卜为了拯救骆媛媛的性命而决定出手,但这种行为依然让他感觉抗拒。
因为他知道,骆媛媛不会高兴落在奈落手里的。
而她之所以沦落到现在濒死的地步,不就是父亲大人做的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