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司礼监的批红权就是皇上自己享乐偷懒才给了他们的,现在皇上想自己批红了,谁又敢多说什么?而且这朝中大臣素来看不惯宦官,两派的矛盾早已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巴不得皇上收回所有的权利,严禁宦官干政。
而东西厂这两个和司礼监一向呈现三国鼎立的部门也不会帮贾精忠求情,没有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尤其这是皇上的命令,不管是东厂还是西厂,他们都很明白自己的权利完全是皇上给的,如果得罪了他,那下一个被处置的就会是他们。毕竟宦官不同于大臣,他们更多的算是皇上的家奴,生死都掌握在皇上的手上了何况权利?
斯特凡很满意这个效果,拿司礼监开刀是他一早就想好的,太监当值的司礼监在宦官权利最大的部门,却又是最弱的部门,他们的权利完全是取决于自己,收回这些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不像东西厂,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还不是现在的他能动的。
不过想到那个西厂督主,斯特凡倒也不介意让西厂一直留着了。
“皇上。”张敏从殿外进来,打断了斯特凡的思虑,“夜已深了,您该歇着了。”
斯特凡明白,他这是在提醒自己该选择了。
是选择独自歇息,还是去后宫。
“万贵妃如何了?”斯特凡问道。
“回皇上,贵妃娘娘的病用了药,已经有些起色了,但仍需静养。”张敏偷偷抬了抬眼打量,虽然这几日皇上还是表现的很关心万贵妃,时常探望不说,还赏赐了不少贵重的药草吃食,可张敏却从皇上提起万贵妃的语气里察觉到,现在的皇上,对于万贵妃的宠爱已经消散的一丝不剩了,他所表现出来的“宠”,更多的只是为了给别人看而已。
“这样……朕就宿在乾清宫了,你去让人把雨化田叫来,别让不相干的人看见。”都过了好几日,他应该也养得差不多了吧。
“是。”张敏领了旨,退出书房找人去了。
斯特凡也离开了书房,在宫人的服侍下,梳洗完毕,换上干净的里衣,慵懒地靠坐在龙床上,一边看书一边品酒。
酒是新进上来的葡萄酒,能供给皇帝的自然是好酒。斯特凡喜欢这种如血般的液,虽然现在没有高脚杯,无法欣赏这种美,但用月光杯装着也是很有滋味的。
寝宫里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原本跟前伺候的人都被赶了出去,斯特凡不喜欢身边站一堆“食物”,他有点担心自己哪天饿了会顺手就抓个人咬了。
而且血族的五感很好,好到十里之内蚂蚁爬过的声音都听得到,没把殿外的侍卫也赶走,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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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脚罩着斗篷的雨化田跟着张敏走在通往乾清宫的路上,两旁是高大的宫前,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前头打灯的小太监手上的灯笼一闪一闪的,透出朦胧的火光。
巡逻的侍卫看见张敏,打了个招呼,领着队伍继续巡逻,谁也没去问那个从头包到脚一丝不露的人是谁。
雨化田的心情不太好,倒不是因为皇上的召见,而是今日他去坤宁宫请安时,遇上了同去坤宁宫的万喻楼,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手遮天,权倾朝野,骄纵无度,东厂提督。
万喻楼话里话外都在讽刺他虽爬上了龙床却未一飞冲天,想起这个雨化田就恨不得把他五马分尸碎尸万段。可现在不行,万喻楼是万贵妃的人,而且是她的远房亲戚,虽然这里面的关系远,却不是现在的他能动的。
雨化田很明白万贵妃对任何一个伺候过皇上的人都有一股深深的恨,哪怕这个人是她亲手送上去的。
“雨督主?”张敏叫了声突然停下脚步的雨化田。
雨化田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思虑过深,竟忘了自己正在走路,朝张敏歉意一笑,他快步跟上。
“皇上他怎么会突然召见我呢?”雨化田有些奇怪,虽说他“伺候”过皇上,却也没有得到什么赏赐,自万贵妃病了以后,更是再没见过了,雨化田本以为那个贪欢好色的皇上早把他给抛之脑后了呢。
当然,他也不是想皇上,只不过是自己的付出得不到想要的回报,雨化田气得恨不得宰了皇上而已。
不过,他打得过皇上吗?雨化田皱眉,那日自己动手时虽说没用几乎气力,可看皇上阻挡他的攻击时的反应速度,说明对方武功不弱,但雨化田并没有察觉到他体内有内力的存在,这就让雨化田不敢确定了。
雨化田怀疑过皇上的身份,他清楚的记得那晚皇上前后的不同,那就像突然换了魂似的。
但这份怀疑不能说,更不能细查,皇上就是皇上,如果他不是了,这天也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