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就莫名其妙变成了现在这样。
凡妮莎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卢修斯,心事重重地望着浅色窗帘遮住的窗户,依稀可以看见窗帘缝隙外挂在天空的月亮。
今天是个满月。
万籁俱寂,身边是男人低沉的呼吸声,似乎她生活里的一切也都像那轮满月一样圆满。
精确点说,大约是,片刻的圆满。
自那天之后,卢修斯每天晚上都会睡在凡妮莎那狭小、寒酸的住处。
甚至是白天,他也常常留在这,哪儿都不去。
凡妮莎在门口浇花,他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手撑着栏杆,安静地注视。哪怕他眸色冰冷疏离,但他眼底却满是面对她时从不轻易泄露的温柔。
卢修斯有他自己的骄傲。
很多时候,哪怕明知道怎么做会让她高兴、让她喜欢,他也不屑去那么做。
他从不轻易展露自己的温柔与爱意,维持着在凡妮莎面前最基本的尊严,不毫无底线地讨好她。他不想让她看出来他是多么得非她不可,离不开她,好像那样他就输了,输给一个不管在他的理念还是家教中,都贫贱、不堪的混血女巫。
虽然现实已经实打实地告诉了他,他早就输了。
凡妮莎最开始并不同意他每天都留在这,但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妥协。
比如……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份名单吗?”
吃过午饭,卢修斯在看预言家日报,凡妮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望向他说:“记得,怎么了?”她有点不安,“又有人做了什么?”
卢修斯合上报纸,靠在简陋的椅子上,说实话,这里的一切都与闪闪发光的他气场不符,他这会儿坐在那把旧椅子上,虽然他自己没说什么,但凡妮莎都觉得特别不搭,忍不住抽出魔杖用了个变形咒,让椅子看起来华丽了一点。
卢修斯低头看了看,抿起唇像在强忍笑意,过了一会才说:“没人做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告诉你,是谁把你和威尔逊夫人的名字写进了名单里而已。”
凡妮莎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转回头盯着水池说:“可以告诉我吗?不算泄露机密吗?”
卢修斯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蔑地笑了笑,淡淡道:“不算。”
凡妮莎洗了洗手,擦干,走到他面前,望着他:“那么,是谁?”
卢修斯抬起眼与她对视,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轻描淡写道:“是莱斯特兰斯。”
……莱斯特兰奇?
凡妮莎认识的唯一一个莱斯特兰奇就是之前的同学,西蒙·莱斯特兰奇,连续写了六年,哦不,是七年情书给她的纯血世家的少年。
她表情古怪,半晌没说话,卢修斯也不需要她说什么,摩挲着拇指上的银蛇戒指道:“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斯,结婚之前是布莱克家的小姐,她嫁给了罗道夫斯,夫妻两人一起为那位大人效力。据说,她在莱斯特兰奇家发现了罗道夫斯的弟弟西蒙写给你的情书草稿……”说到这,卢修斯冷漠地哼了一声,不悦道,“做不到手脚干净,就不要喜欢自己不能喜欢的人,这点道理都不懂,我真为莱斯特兰奇家族的未来担忧。”
凡妮莎:“……”你应该为马尔福家的未来担忧才对,她隐晦地用眼神暗示他。
卢修斯轻咳一声,转开视线道:“所以,贝拉调查了你的身份,然后‘惊喜’的发现你是个合适的目标,把你写上去,不但能满足那位大人的需要,还能打击一下她丈夫的弟弟,毕竟那位弟弟一直在跟罗道夫斯争夺父亲的重视。”卢修斯不甚在意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事实上,我已经处理好了,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让你知道是谁带来了麻烦,以后离那种人远一点。”他瞥了一眼凡妮莎,好像在恼怒她的招蜂引蝶,凡妮莎按了按额角,她跟莱斯特兰奇压根就没说过几句话,闹成今天这样真是无妄之灾。
“你是怎么处理的?”凡妮莎本不想问,但想了想自己还是有必要知道,“你的处理方式我也得心里有数吧,免得再出什么纰漏。”
卢修斯微蹙眉头,抬手松了松领带道:“你以后不会再遇到那些人,我会留在这保护你,所以你不需要知道事情的处理方式。还有没有东西吃?我饿了。”
凡妮莎愣了愣道:“你才刚吃完饭,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不耐烦道:“我难道还会把你吃穷了吗?”他打了个响指,耶达突兀地出现在客厅里,手里提着一袋子金加隆,恭敬地放到了桌上。
“主人!耶达拿钱来了!”耶达深深鞠躬,鼻子贴到地板上。
“你可以走了。”卢修斯是天生的贵族,出生在马尔福那样的家庭使他对家养小精灵的恭敬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自己颐使气指的样子有多傲慢。耶达消失之后,他便将那袋子金加隆交给凡妮莎,在她轻飘飘的注视下微抬下巴道,“这些钱,就作为我在这里的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