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挺讽刺的。
一天之内,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来跟她说这些话。
他们好像商量好了似的,想逼着她做一个选择。
她好像也的确该做个选择了。
再过几年,她都要四十岁了。
孩子会长大,会结婚,会组建新的家庭,到那时候她孤单一个人……其实仔细想想,那种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西里斯。”凡妮莎很久才开口回答他,“也许你能保证你再也不会犯以前犯过的错,但事情已经发生过了,我用了很多年的时间才从那段痛苦中走出来,我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西里斯快速地说:“我不会再让你体会第二次了,我会听你的话,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塞纳。”
“你真的能做到吗?”凡妮莎几乎是笑着问他,“如果有一天,哈利出事了,需要你为他付出生命,你会犹豫吗?”
西里斯愣住了,不可思议地望着凡妮莎:“……这个假设不成立,现在不会再有什么可以要哈利的命了。”
“有的。”凡妮莎冷静地说,“魂器的事我知道。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为邓布利多治疗过他的手了,但我知道那件事。”
西里斯灰色的眼睛凝视着她,有点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你知道那件事。”
“嗯,你忘了吗,是我们一起找到的答案啊。”她回忆起那段时间,嘴角的笑意真切了许多,“当时你在禁·书区帮我翻了很久,那本《尖端黑魔法解密》,你还记得吗?”
西里斯在邓布利多第一次提起魂器这个词的时候就想到那本书了。
他当时其实也在怀疑,凡妮莎是不是也知道这些,但他从未真的来问过她。
现在她自己说出来,他的惊讶也并不多。
“我很久没问过邓布利多或者卢修斯关于魂器的事了,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伏地魔的魂器都毁掉了吗?万无一失了吗?保证他不会再回来了吗?”她一个个问题直指西里斯的内心,她最后又问了他一次,“如果到了你需要为哈利牺牲的时候,你会为了我和塞纳而拒绝吗?”
他不会拒绝。
他会毫不犹豫的。
哪怕他在这世间还有牵挂。
西里斯面色苍白地望着凡妮莎,凡妮莎轻柔地说:“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障碍。那些性格上的矛盾可以磨合,可以用感情来掩盖,但这样的矛盾永远无法清除。”她站起来,绕到桌子对面,拍了拍西里斯的肩膀,低声道,“好好生活吧,西里斯,不管我们有没有在一起,在未来某个哈利需要你的时刻,虽然我知道你的选择,但我还是希望你尽可能地不直接去牺牲自己,我希望你能努力去找一些更安全的方法解决问题。塞纳不能失去你,她很爱你。”
西里斯低着头,黑色的发遮住了他的双眼,他已经不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步入三十岁之后,他身上更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他本就生得英俊,如今又是单身,他一天不结婚,魔法界的男巫们就一天不能松口气——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牵走自己妻子或者女友的心?
这样的男人再也不会属于她了。
她并不觉得遗憾。
甚至感觉到解脱。
凡妮莎替西里斯拂去肩膀上淡淡的灰尘,柔声道:“你也要试着往前走了,西里斯,不要一个人留在原地了。我体会过那种痛苦,虽然那是你给我的,但我却不希望你也尝试。”
西里斯依然不抬头。
他坐在那,颓丧地低着头,须臾之后,他抬起手捂住了脸。
凡妮莎轻声安抚他,她的温柔轻盈而美好,像羽毛落在人的心上,那么轻微,却充满了力量。
“别担心,我还是会一直在你身边,但是以朋友的身份。”她的声音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有塞纳在,我们永远不可能彻底分开。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将来你再婚的时候,我会笑着祝福你的。”
西里斯听着她的话,本来只是热了的眼眶彻底流出了泪水。
或许,在数年前的那个万圣节前夜,他未曾如约归来,已经是他们此刻彻底离别的开始。
凡妮莎并不仅仅拒绝了西里斯。
她隔天就给卢修斯写了信。
她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对方。
她以为他会和西里斯一样,对此毫无反驳之力,彻底放弃这个念头。
接着她就可以梳理好这些感情,清静地开始她的新生活。
但她错了。
错得很离谱。
在圣芒戈上班的时候,已经是主治治疗师的凡妮莎刚为一位被孩子魔力暴动伤到的病人处理好伤口,转身就看见了立在门口的卢修斯。
他从不曾这样明目张胆地来和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