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多惠听到崔恩灿的话,猛地抬头看向崔恩灿。“爸爸……”
崔恩灿微笑着,“多惠,你的两位哥哥还在部队,爸爸的事情对他们虽然有所影响,但是他们想要为大韩民国效力的心仍未改变。爸爸妈妈年纪也大了,希望不是孤零零的两位老人独在异乡,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到加拿大吗?”
崔多惠怔忪着,鼻头酸酸的,“爸爸,你不怪我吗?”当初朴石俊家中的报社将崔恩灿的新闻一登出来,她就向崔恩灿自首了。
崔恩灿抬手揉揉她的头,语气平静,“如果爸爸过去没有亏欠任何人,今日也不会有把柄落在别人身上。多惠,去加拿大的事情,你可以考虑考虑。”顿了顿,他又说:“我知道你心里纠结,爸爸妈妈希望你能陪在我们身边,而且以后,我们还是会回来韩国的。”
崔多惠看着最近苍老了不少的崔恩灿,想要拒绝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她扯了扯嘴角,沙哑着声音:“爸爸,我需要时间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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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多惠站在阳台,夏日的傍晚隐隐有风,青瓦台的空气也很好。忽然,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她侧头,见是崔夫人站在她身边。
“多惠,在想什么?你爸爸说明天想去钓鱼,一起吗?”
崔多惠朝崔夫人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然后摇头,“我不想去。”
崔夫人双手搭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花园,忽然问:“还没想好吗?”
崔多惠眼中露出狐疑看向崔夫人。崔夫人笑了笑,抬手将崔多惠额前被微风吹散的刘海撩开,补充说道:“跟我们一起去加拿大的事情。”
崔多惠垂下双目,轻轻摇头。心中隐隐已经有了决定,但是却狠不下心来。她看着天边的夕阳,然后看想崔夫人的侧脸,忽然问道:“妈妈,不怪爸爸吗?”所有的感情,无非爱恨。当初有多少爱,就会有多少恨,她一直很疑惑,为什么崔夫人对这一切,尤其是对于崔恩灿过去的那段情事,接受得如此平静。
崔夫人听到她的话,一愣,然后轻叹一声,“多惠,这世上总是充满了摆错时间和空间的爱情。对于你爸爸,我曾经恨过怨过,但是我现在,很庆幸自己当时够理智、够独立。”
崔多惠看向崔夫人,心头忽然就有些恍惚。看着一片落叶在风中一圈又一圈的回旋,就犹如此刻她的心情。她回神,然后微笑着,“难得糊涂,妈妈是吗?”她不为崔夫人感伤,倒庆幸崔夫人当时一直没有放弃崔恩灿,然后崔多惠才得以在这个世界出现。
崔夫人侧头瞟她一眼,然后语气有些无奈,“多惠,要是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加拿大,那让爸爸妈妈怎么过?”虽然她有时候总是会提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要求,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崔多惠总是这么贴心又这么聪明。
崔多惠还来不及回答,又听到崔夫人继续刚才的话题,“多惠,其实爱情有时候不过就三个词,我爱你,对不起,再见。但是二十八年前我跟你爸爸除了那三个词,还多了一个词——责任。而二十八年后,我与你爸爸,或许更多的是对彼此的一种默契,一种风雨同路的默契。”
当年她无法对崔恩灿说“再见”,只因为:失去了她的崔恩灿,或许不过是少了一个负担;但是失去了她的孩子,却是失去了依靠,再也没有母亲的温暖母亲的爱。所以她只能等他回头。而二十八年后,即使崔恩灿的过去被暴露在阳光之下,她也不会与他分道扬镳。因为,对她而言,最困难最黑暗的时候都已经成为过去,现在儿女都已长大,崔恩灿这些年对她也很好,她还有什么是无法接受的呢?
或许在崔恩灿心中,还是有着属于李庆熙的一个角落,但是今日的崔恩灿已经不是过去年轻的崔恩灿了,他不可能回头。有的事情只要有人愿意先退一小步,一切都会变得海阔天空。
或许在别人看来,今日的她是被选择的那个。但是只有她明白,当年的自己或许真的无路可走,但是如今的自己,才是选择的那个。崔恩灿之所以能选择,是因为她给了他选择的权利。
崔多惠听到崔夫人的话,低垂着的眼睫毛抬起,“所以爸爸卸任后一定会和妈妈一起去加拿大吧?”在爸爸心中,该庆幸自己当年没有抛弃妈妈吧?这样心思清明的一个女人,这样一个从不需要依赖他人才能找到自我价值的女人,其实崔恩灿得到的是一个无价之宝。
朴石俊的新闻,或许对崔恩灿的仕途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影响,但是应该能让崔恩灿更清楚地看到眼前人的各种好吧?
崔夫人点点头,“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你舅舅连住处都帮我们打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