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死别总是毫无预警地到来,而她毫无反击之力。
当手术房门打开,医生摘下口罩,说道:“我们尽力了,请节哀顺变。”
那盏照亮她生命的明灯从此熄灭,而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鼻端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和血腥味,一时之间,她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何处。直到她听到“吱呀”一声响,展昭的声音自门口的地方传来——
“公孙没事,大夫说他药劲儿还没过,暂时醒不来。”
皇甫楠眨了眨眼,抬眸看过去。
展昭也正在往她这边看过来,“你也累了一天,先回去歇息吧。”
皇甫楠怔了怔,然后看向不远处的陈如雪和丁月华,“还没将陈姑娘她们送回陈府呢。”
展昭:“我会安排人送她们回去。”
皇甫楠点了点头,转身正要离去。
“皇甫。”
展昭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她回头,有些狐疑地看向展昭。
展昭想起她在林中听到公孙策遇刺时的脸色,虽然力持镇定但放在身侧的手却微颤着。他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温声说道:“这并不是谁的过错。”
皇甫楠闻言,心中微微一暖,“放心,凶手还没捉到,我不会胡思乱想。”
展昭看着远去的身影,目光好一会儿都没有移开,直到丁月华踩着重重的步伐走过来,他才回过神来。
“丁姑娘,展某马上安排人送你们回陈府。”
陈如雪脸上露出一个有礼的微笑,朝他福了福身,“有劳展大人。”
丁月华却只是站在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那双明亮的眸子静静地瞅着他,忽然问:“是因为她吗?”
展昭一愣,但还不等他说话,丁月华已经转身,走向陈如雪,“如雪,我们走。”
展昭苦笑着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一层汗,这天,可真热!
得知公孙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的皇甫楠并没有继续停留在公馆,她直接去了陈湘榆落脚的小屋。
凶手一来,不止是两名衙役被杀公孙策重伤,那么耳聋眼睛也快要半瞎的老人家也没有幸免于难。皇甫楠静静地站在屋外,看着屋外的环境,目光落在前方的一片丛林。
她眉头微蹙,正想要走过去,忽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赵虎说你有事出门了,我便想你是到了这儿。”
皇甫楠愣了一下,转身,只见是展昭立在篱笆外,她随即移开目光,语气听不出悲喜,“我想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线索。”
展昭走过去,“那你发现了什么?”
皇甫楠摇头,“我才到。”
展昭闻言,剑眉微扬,率先走进屋子,“那还等什么?”
皇甫楠看着那个穿着便服的男人,心中微微一暖,原本眉目间的阴霾散去了不少,也跟着走了进去。
“对方是个高手,他进来的时候两个衙役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就已经被他一剑毙命。”展昭在屋里,看着屋里的布局以及杭州衙役留下的标记分析说道。
皇甫楠走到屋中的圆桌前,两张椅子都有挪动过的痕迹,一张椅子底下的血迹尚在,桌子下面是已经打碎的杯子,“凶手进来的时候,公孙应该便是坐在这个位置,凶手杀了两名衙役之后,公孙才站起来,便已经被对方一剑重伤。”
“凶手重伤了公孙之后,便走到陈湘榆前,将她拉起带走。可是她并不情愿,两人在纠缠的时候不慎打翻了杯子,陈湘榆是被凶手打晕带走的。”展昭走到皇甫楠身旁,看着另一张椅子前凌乱的脚印,那时候的公孙策已经流了很多血,所以两人的鞋底都沾了血,而最后走出屋外的,只有一个人的脚印。
皇甫楠点了点头,环视四周,然后,她的目光落在窗台上。
展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香炉不见了。”皇甫楠轻声说道。
那个莲花香炉不见了,为什么?因为那是凶手做的吗?
展昭闻言,走至窗台前,从窗外看出去,刚好看见刚才皇甫楠留意到的那片矮丛林。
“皇甫,你来。”
皇甫楠依言走过去,与展昭并肩而立。
展昭看着前方葱葱郁郁的树木,“陈湘榆说她感觉凶手一直看着他,或许,那并不是错觉。凶手并不止是晚上潜入她的屋子,或许他站在某个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一直在观察陈湘榆。”
两人移至矮丛林,树木以及前面的杂草让里面光线昏暗,一片茵绿的草地上却有一处地方十分光滑。站在那个地方,恰好将前面的小屋子尽收眼底,透过窗户,里面的人一举一动几乎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皇甫楠垂下双目,长长的睫毛犹如蝶翼般微颤着,“很有可能那天我们来找陈湘榆的时候,他也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