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终于接受达西先生的道歉了?”玛丽侧头,蓝眼睛弯弯的。
伊丽莎白迎着玛丽带笑的视线,有些微窘,”什、什么嘛,虽然我之前决定了要一辈子讨厌他,但事实是,他也并不是那么讨厌。菲茨威廉上校也很维护他的表兄,我想如果达西先生真的是个用心险恶的人,菲茨威廉上校也不会这么维护他。”
玛丽眨眼,“说不定是因为菲茨威廉上校需要依靠达西先生的财富呢?”
“才不会是那样呢!”伊丽莎白断然反驳。
玛丽终于恍然大悟,“哦,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爱屋及乌呀。”那个呀字,拖得老长。
伊丽莎白无语。
玛丽看着伊丽莎白,笑了起来。人有时候呀,真的太奇怪了。对同一个人的态度,会因为对一个人的好感而决定要永远厌恶他,但也会因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而发生转变。
伊丽莎白看着玛丽的笑容,有些恼羞成怒,“我明白你笑什么,但我想每个人都会有人不清楚事情的时候。”
玛丽见她恼羞成怒,很给面子地憋住了笑意,“那你现在看清楚了吗?”
“不算看清楚吧。”伊丽莎白叹息一声,她昨天见到韦翰先生的时候,想到过去自己对他的心动,心里感觉还是很复杂的。“韦翰先生大概会认为我会对他想要跟我重续前缘的做法很高兴吧,但他既然已经追求了那个有着财产的小姐遗弃了我,现在怎么又回头了?这样的话,那个小姐怎么办?”
“大概韦翰先生就是个骗财骗色的恶棍,骗了那个小姐的钱财之后,觉得她没你漂亮,所以回头来找你。”玛丽随口无责任胡诌。
“玛丽!”伊丽莎白有些严厉地看向玛丽,“虽然韦翰先生当时选择了另一个人,而我现在对他也没有像过去那样心动的感觉了,但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随意揣测他的为人。即使菲茨威廉先生说韦翰先生是个投机者,但我想他也还不至于是一个恶棍,他在麦里屯里多受欢迎,没有人会认为那样一个受欢迎的青年是个恶棍的。”
玛丽撇嘴,“好吧,我说错话了。”
伊丽莎白叹息着说道:“你的态度毫无诚意。”
“其实我一直觉得韦翰先生是披着羊皮的狼。”玛丽这句话说得很有诚意。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发现不管跟玛丽谈论什么事情,谈论到最后,她们都很难达成一致,最常见的结果就是像现在这样,你说她不对,她很爽快地承认自己不对,但一回头,她就告诉你虽然她跟你说了她不对,可她内心没觉得自己不对。
不管韦翰先生本人是个怎样的人,在一个礼拜之后,他终于离开了麦里屯。当然,离开的不止是韦翰,还有夏普。
说起夏普,玛丽原本还有些不舍的,因为难得遇见一个聊得来的朋友,而且对方那么英俊那么幽默又那么有风度。但是!夏普临走前还要死性不改,他跟玛丽说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他要带玛丽一起走。
虽然当时夏普的表情很认真,但是玛丽总是无法将他的话当真,于是只好愣在原地,睁着那双蓝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夏普看到玛丽似乎被吓到的表情,笑了笑,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小家伙,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等我回来的时候,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玛丽:“……”
她不知道夏普所说的不一样会是什么不一样,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觉得夏普这家伙葫芦里又不知道在卖什么药。其实,也不是不期待他说的话可能是真的,不过要是心里有所期待,万一那个家伙又是随口说说的怎么办?
这么一想,玛丽就十分心安理得地将夏普说的话,当成是他临走前最后的恶作剧。最后,连心里的那份依依不舍,都被夏普所谓的恶作剧冲淡了不少。
所以说,夏普先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麦里屯的军官们走了之后,玛丽在朗博恩和尼日斐都有些待不住了,因为一直在这两个小地方,再怎么喜欢乡间生活的人,都会觉得有些无趣。而且玛丽虽然不排斥这样的乡间生活,但以前的日子丰富多彩惯了,加上圣诞节的时候嘉丁纳太太曾经邀请她到伦敦小住一阵子。
于是,在进城过冬的人准备回来朗博恩和麦里屯的时候,玛丽正在盘算着进城去找她的舅舅和舅母。
“丽兹,你和我一起去吗?”玛丽问。
伊丽莎白有些犹豫:“可我才从汉斯福回来没半个月。”她在汉斯福住了两个月,班内特先生几次去信都说十分想念她,她现在回来不到半个月又去伦敦……伊丽莎白想了想,又说:“我还是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