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是死罪！”朱璟的声音带着显然的不赞同，甚至，有些气急败坏。

平南王沉稳的声音响起：“大内总管王安，如今也是我的人。璟儿，有他与我们里应外合，定然万无一失，我们只要等待最好的时机，就可以出手。”

沉默。

过了片刻，朱璟又说道：“即便是那样，也不该将我师父牵涉进来。”

“有你师父相助，不好吗？更何况，我可没有逼迫他，他是自愿的。”

“可是——”

朱璟的话还没说完，外头又是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王爷。”

那是平南王妃的声音，赵敏认得。

在书房内的父子俩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便是门开的声音，朱璟的声音传来，“娘，这么晚了还不去歇下吗？”

“我听下人说你们父子又往书房里来，特地让人准备了一些点心来给你们。”

“娘，不用了，我也累了。爹也忙了一天，你也劝他赶紧歇下吧，孩儿告退。”

朱璟离去，平南王妃幽幽地叹息一声，问道：“王爷，你与璟儿，可是有什么事情心里不愉快？”

“王妃，我与璟儿确实有事意见不合，但他很快便能想通，你不必忧心。”

“可我听说他前些日子还大醉了一场。自从他跟随白云城主习剑之后，便极少沾酒。”平南王妃的话里还是难掩忧心。

“他只是有些事情还想不通，待他想通了，便会好。”平南王沉声说道。

“可……”

“王妃，夜已深，不如我们早些回去歇下，可好？”平南王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平南王爷的声音打断，那声音，带着几分不明的暧昧。

平南王妃稍一沉默，随即便是微微带酸的语气响起，“妾身近日身上不太舒坦，难免疏忽了王爷，不如妾身择日为王爷选几个小姐妹，可好？”略顿，她又说：“我听说迎春阁的头牌欧阳情姑娘便是个顶好的人选，若是王爷愿意，我边让身边的人悄悄去迎春阁为她赎身，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王妃，你我夫妻多年，你又岂会不知，旁人不如你的事情多矣。”平南王含笑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诱哄，“我身上酸疼得紧，咱们回去你给我推拿，嗯？”

“……”

那对中年夫妻终于是离开了，但是陆小凤的手臂却还没离开赵敏的腰间。两个人在那个暗间里，呼吸交缠，暧昧亲密到不可思议。

赵敏低头，捏了捏横在她腰间的手臂，轻声说道：“还不放开我。”

陆小凤默了默，没有将她放开，反而将她环得更近，他将赵敏带出那个暗间，动作甚至有些粗鲁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然后……他带着她消失在平南王府的夜空中。

赵敏看着那个立在她房中的男人，秀眉微挑。从他态度颇为强硬地将她从平南王府中带出来之后，这个男人一直就是这个模样，僵硬着身体，然后平时很灵活的四根眉毛此时动也不动，板着个脸，一声不吭。

赵敏看着他那模样，也不说话。

半晌，陆小凤终于缓缓回头，呼出一口气。

“所以，你夜探王府是因为知道平南王想要造反？”陆小凤问道。

赵敏眨了眨眼，摇头，“我夜探王府不是因为知道平南王想要造反，我只是觉得朱璟最近不太对劲儿，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而且她研究过陆小凤给她的王府底图和暗卫分布，平南王府里书房的暗卫人数最多高手最多，直觉告诉她，那里有她想要知道的秘密。

从平南王和朱璟的谈话，再联系之前朱璟在她这里醉酒时的话语，朱璟与当今皇帝长相一模一样，如果平南王有二心，这不难推测出平南王是想要朱璟李代桃僵。但问题……他们要怎样李代桃僵，叶孤城怎么也会牵涉在其中？

陆小凤听到赵敏的话，沉默，然后又说：“平南王意图谋反，这种事情一旦失败，是要被诛九族的。”

赵敏闻言，嫣然笑道：“这我自然清楚，但你也看到了，朱璟并不希望他父亲走那样的路，他本人，暂时也没法子接受。”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陆小凤问。

“静观其变，如果此时让平南王晓得我知道了他的计划，我会小命不保的。”赵敏微笑着说道，语气里却是没有一丝害怕，反倒是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

陆小凤头痛扶额，“敏敏，我并不希望你有事。”这种时候，她应该是要离麻烦远远的，而不是去招惹麻烦。

“我不会有事。”赵敏笑着说，略顿，她又看向陆小凤，揶揄说道：“你怎么还有闲情在这儿，金九龄、花满楼与叶孤城应该在等着你前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