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面三个人之外,还有两个在形象上亦与黛玉瓜葛的人,身份就有些含糊了。这就是正册的压卷秦可卿,和副册的开篇甄英莲。
可卿字兼美,是既像宝钗又像黛玉的,故而很难判断是“金”还是“玉”。然而回前诗中曾有“相逢若问名何氏,家住江南本姓秦”的句子,此乃化用“未嫁先名玉,来时本姓秦”之典。可见秦可卿在金玉之间更偏向“玉派”。
而香菱的形象,据周瑞家的说是“竟有些像咱们东府里蓉大奶奶的品格儿”,可见也是“兼美”之人。而她既做过宝钗的丫鬟,又拜了黛玉为师,连身份也是兼美的。
行文至香菱学诗一段,探春曾隔窗笑唤:“菱姑娘,你闲闲罢。”后文小舍儿找香菱给夏金桂送帕子时,也曾叫过她“菱姑娘”。
南人“龄”、“菱”、“林”不分,可见龄官与香菱之名,都是本着“林姑娘”之姓来的。
姓名,同样也是“玉”派的标志。
书中名中带“玉”的女子,还有妙玉、小红,以及刘姥姥口中的“若玉”(又作茗玉)。
小红原名林红玉,与黛玉只有一字之差。黛玉的前身是绛珠仙草,绛即红;宝玉将自己的住处起名“绛芸轩”,而红玉的意中人正是贾芸;小红、贾芸两个是因拾帕而定情的,宝玉送给黛玉的,也是手帕。
后来宝玉进了狱神庙,小红和茜雪曾去探望,而茜雪之雪,亦通“薛”,和小红恰成一对“金玉”。
黛玉在书中是个诗人的形象,其性格特征是“孤高自许,目无下尘”;而妙玉更是“好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连其徒弟邢岫烟都因受其薰陶,“举止言谈,超然如野鹤闲云”一般;龄官虽贱为优伶,却性情高傲,连贵妃娘娘的懿旨也敢违抗的。
可见这清高孤傲的一派,都可谓“玉”女。
如此,惜春便也以其性情乖僻得入玉派,正如探春所说:“这是他的僻性,孤介太过,我们再傲不过他的。”
还有那个传说中的慧娘,文人墨客尊讳为“慧纹”的,也是孤傲出世之人,亦可入玉派。
综上所述,“金”、“玉”两派的划分标准可体现在五个方面:一是佩饰,二是名姓,三是相貌,四是品格,五是命运。
除了十二钗的上下主仆各层不同代表人物之外,另如四儿与五儿、张金哥与若玉、坠儿和良儿、宝珠与瑞珠等等边缘人物,也莫不可以“金”、“玉”两派来划分:四儿是金,五儿便是玉;金哥是金,若玉便是玉;偷金的坠儿是金,偷玉的良儿便是玉;宝珠提升为“小姑娘”,也就是“宝姑娘”了,瑞珠之“瑞”是玉字边,当然是玉派……
而掌握了这些基本方向与原则,我们便可以在满足入选十二钗副册与又副册的不同标准的基础上,再借助金玉五大分类,来分别推出十二钗副册与又副册的六对“金玉”了。
【红楼十二钗正册探秘】
☆、一、花落人亡两不知——林黛玉
1.林黛玉的姑苏情结
《红楼梦》又名《金陵十二钗》,一直在强调“金陵”这个概念。但是金陵在这里似乎是泛指,南京、姑苏、杭州乃至淮扬之类都属金陵。
比如林黛玉就是苏州人,在京中寄人篱下,未免自伤身世,一直表露出深深的思乡之情,其中最集中的一次体现就是在第六十七回《见土仪颦卿思故里》:
薛蟠从江南办货回来,遍发礼物。其中给妹妹宝钗带的一箱子东西,是些“笔、墨、纸、砚、各色笺纸、香袋、香珠、扇子、扇坠、花粉、胭脂等物;外有虎丘带来的自行人、酒令儿,水银灌的打筋斗小小子,沙子灯,一出一出的泥人儿的戏,用青纱罩的匣子装着;又有在虎丘山上泥捏的薛蟠的小像,与薛蟠毫无差错。”
——的确都是苏州特产。苏州的香粉花扇、手工艺品,到今天也是很闻名的。
宝钗很会做人,将礼物分成一分分地送给园里诸人,连赵姨娘、贾环母子也不落下,又特地给黛玉的加厚一倍。“林黛玉看见他家乡之物,反自触物伤情,想起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寄居亲戚家中,那里有人也给我带些土物?想到这里,不觉又伤起心来了。”
宝玉来了看见,不免安慰再三,又约她往宝钗那里道谢。黛玉说:“自家姊妹,这倒不必。只是到他那边,薛大哥回来了,必然告诉他些南边的古迹儿,我去听听,只当回了家乡一趟的。”说着,眼圈儿又红了。
游子乡情,溢然纸上。
然而实际上,黛玉在苏州并未生活多久,早在第二回林黛玉第一次暗出时,书中就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