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期致力于扮演王夫人最讨厌的类型,进门便掩嘴娇笑道,“来给太太辞行,刚给凤姐辞过了,凤姐说这天我身上这件褂子太薄了些,该穿件大毛的,我便说太太没给过我大毛衣裳呀。”
果然见王夫人的脸色顿时便更难看了几分,想要发作,可又想着袭人一向是稳重的,如今母亲病重,接她回去的车都在门口候着了,便忍了下去。花子期也连忙告退,这程度一定要把握好,一定得在帮晴雯刷完好感度后,自己才能彻底黑化。
花子期出了贾府后,看见等候在门前的花自芳一脸憔悴,不知怎么就心里一酸,落下泪来。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花自芳,花子期却觉得真像兄妹久别重逢一般。
袭人的家里的房子倒是不小,只是每间屋里都空荡荡的,桌椅板凳也破旧的很。屋顶很低,花子期站在里面有种压迫感,刚刚进门心就紧紧的拧起来了。花自芳走在前面,花子期在后面紧紧跟着,可是她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她知道袭人的母亲在哪间屋子里,她知道将要穿过的每一间屋子是大是小,甚至她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出即将见到的老太太的模样。
花子期终于见到袭人的母亲时,整个人都在发抖,躺在床上老太太的样子和自己脑中刚刚浮现出来的竟然一模一样。只是已经瘦得脱形了,眼窝和脸颊凹下下去。很明显这老太太已经没几天的光景了。
花子期的泪珠不停地掉下来,止都止不住。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穿越到红楼梦里后,和这个世界一直是疏离的,她能肆无忌惮的黑自己,她能不在乎王夫人和凤姐如何看待自己突然的转变。她们是袭人的主子,可不是她花子期的主子。她们不能将自己怎样,自己只要完成营救晴雯的任务,便可以一走了之,再也不会回来。
可是现在,自从她走进袭人家里的瞬间,不,是自从她见到花自芳的瞬间。她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她的生活和袭人的生活纠缠在了一起,袭人的命运,就是她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晴雯(五)
可是现在,自从她走进袭人家里的瞬间,不,是自从她见到花自芳的瞬间。她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她的生活和袭人的生活纠缠在了一起,袭人的命运,就是她的命运。
袭人的母亲果然在年前便去了,花子期在家里帮着操办丧事,发丧、守灵,虽说没什么宾客,前来吊唁的亲戚邻里也要招待一二,花子期忙得脚不沾地。
这日一早便阴沉沉的,中午时候飘起了雪花。花子期猛然想起,宝玉的雀金裘被火星烧破正是这个春节。自己之前请晴雯帮王夫人补褙子的时候,竟然还提到了晴雯给宝玉补雀金裘的事,怪不得晴雯当时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花子期懊恼,希望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生出什么变故来。顿时想起自己离开贾府的这个春节生了多少事,晴雯夜里出去被风一激得了伤寒,又强撑着熬夜为宝玉补雀金裘,跟偷东西的小丫头坠儿生气,每件都让她的病情又加重几分。
或许正是这次伤寒落下了病根,才有要了晴雯性命的那一病。
花子期恨自己做事怎么这么不妥当。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现在才想起。恐怕晴雯的伤寒早就得了。花子期急匆匆的将袭人家里的事情收了个尾,就赶着回贾府。
花自芳将她送上了车,马车跑起来后,花子期回头看,袭人家院里的屋子错落排列,屋檐上白茫茫盖着一层雪。花自芳站在门口目送自己离开。
不知怎的,花子期心里一堵,便哭了出来。心中想着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见这院子与门口站着的人了。可是花子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这个缘由哭,袭人家的院子与袭人的哥哥,自己本来就没见几次,有什么值得哭的呢。
花子期还是忍不住,一直将头探出去,回头看着。寒风一刀刀割在沾满泪水的脸上,直到渐行渐远,再也看不清。
回到贾府后,听晴雯说话气噎喉堵。花子期懊恼,果然是病了!
或许是花子期将担忧表现的过于明显,晴雯一脸诧异的看着她,花子期笑笑,“我是真担心你。”
晴雯一脸的不相信,花子期也不恼,“同是沦落人罢了。平日里再体面,也不过是个丫头,病了都不能好好医治。什么副小姐,在更不得脸的下人面前我们能作威作福,可我们的命不也是一样的不值钱。”
晴雯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花子期,花子期却直接扭头进了里屋。
过了年去,展眼又是贾母的千秋。花子期知道那个引发事端的春宫香囊怕就是贾母生辰前后几天被拾到的。红楼梦中虽不曾直言,但细看过的人都能猜出那个香囊是司棋和表哥在园子里幽会的时候掉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