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擦把脸,也不说别的,只一个劲儿的摇头,哀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第77章
弘曕两人并肩靠在桌前,静静地看着翻腾的火焰渐渐熄灭,一双手紧紧地握着?br>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越来越亮,狭小的石窗缝隙间漏进来一缕缕阳光。
往日招人喜爱的阳光,在今天,在这里,却成了两个人最不想要接受的东西。
两只手不由得握得更紧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也许根本就没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一阵数量众多却井然有序的脚步声。
弘曕苦笑一声,用力闭一下眼睛,然后扭头与弘昼对视,“来啦。说着便要站起身来。琤r>
弘昼不说话,只是死死地拉住他的手不肯放开。他的心里很怕,总莫名的觉得,这一次放开了,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要走啦。”弘曕笑笑,对上那一双同样布满血丝的眼睛,轻轻道,“放手吧。”
弘昼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半晌,艰难的抬起头来,声音嘶哑,“六儿,咱们,一起走吧。”
弘曕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他在说什么,眼神一黯,轻轻地摇头,“那样,不就跟永琪他们一样了么?”
那样置所有的亲人于不顾的感情,即便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是不会幸福的,背负着那样沉重的包袱,永远也得不到真正的幸福!
国,家,哪一样不是责任,哪一件不是负担?
他二人一向瞧不起永琪一行,指责他们愧对旁人,如果现在自己也这么做了,岂不是跟他们没有半分分别了么!
弘曕低垂着头,伸手过去,将弘昼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转身,一步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六儿!”弘昼声音如泣血,抢上一步,努力压抑着,一双手张开又合上,“我不甘心!”
弘曕向前走的脚步一顿,背对着他苦笑。不甘心?是呀,不甘心呢,可是······
石门被打开,一队身穿黄马甲的侍卫进来,腰间挎刀,迅速进来分列两排站好。打头的看看里面的两个人,单膝跪下去扎个千儿,“果亲王殿下,得罪了,奴才们奉皇上口谕,即刻带您回宫。”
弘曕点点头,收起所有的情绪和表情,无声的走去。
“六儿!”弘昼终是忍不住,猛地就要蹿过来。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有种拿刀子一片片切割自己的心脏的撕裂感。
弘曕的身体一僵,却始终没有回头,依旧是缓慢而坚定的朝着出口走去。
五哥,这样我已经很满足啦。
谢谢你。
“六儿!”
“六儿,弘曕!”随着弘曕越走越远,弘昼的心也越揪越紧,一种说不出来的焦躁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王爷!”侍卫们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住,面无表情的陈述来自乾隆的命令,“得罪了,皇上有命,暂时不许您离开皇陵半步。”
咬着牙将那声音丢在脑后,弘曕迅速加快脚步,死死地攥着拳头,大步流星的出来。
手上仍旧新鲜的伤口早已经再次裂开,殷红的液体一点点透过白色的布料渗出来,然后又慢慢汇集,一滴滴的顺着指缝落到未化的雪地上,妖娆如花叶不相见的彼岸之花。
外面另有一队侍卫等候,此刻见弘曕出来,恭敬地行了礼,把一旁的一匹好马牵过来,“王爷,请。”
弘曕木然的点头,略显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死亡一般的沉寂。
带队的侍卫将缰绳往弘曕手中递的时候,看见了对方掌心淋漓的鲜血,不由得一惊,“王爷!”又对着后面的一个背着小包裹的人喊道,“快将医包取来!”
哪知弘曕却仿佛浑然不觉,瞧都不往那边瞧一眼,只是利落的翻身上马,冷冷的瞥了一眼那队长,然后重重的一挥马鞭,“驾!”
“大人?”小队员刚跑过来,就只得了个果亲王离去的背影,脸上还被马蹄溅起来的残雪落了一脸,不由的茫然,“咱们?”
队长抹一把脸,也顾不上别的,连忙跟着翻身上马追了上去,边跑边喊,“回京!”他们可是奉命前来,皇上说了,要将人好好的带回去!
一路上,弘曕就像是拼命一样的飞奔,几个时辰下来竟是歇也不歇,对后面侍卫们接二连三的劝阻充耳不闻,只是沉默,不知疲倦的催着胯下的宝驹往前赶。
天寒地冻,路况又不熟悉,还没得休息,时间一长,竟是连好些个久经考验的侍卫都觉得有些吃不消。
“头儿!”副队长赶上来,紧跟在队长马后,抹抹跑出来的冷汗,喘着粗气道,“这是怎么了?倒不像是赶路,反像是要搏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