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花散里沉默着没说话。
“我后来屡次找你是想和你说明这个问题, 但你看起来很怕我,所以我就想等以后再说。”髭切飞快地说道。
七海花散里点头。
“至于审神者,言峰绮礼,他知道一切。”髭切说道。
在听到刚刚那些话后,七海花散里只是震惊,但听到髭切这句话后,七海花散里直接有了种灵魂被撕裂的感觉。
审神者,她的主上,居然全部都知道吗?
“你想问什么,可以当面和他说。”髭切一边这样说道,一边走到花瓶那边,转动了一个古董陈设。墙壁被打开了,里面是一间暗室,髭切点燃了灯,七海花散里看到审神者被绑在了椅子上——应该是髭切的杰作。
怪不得今天审神者不见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本丸内进行调查,”髭切看了一眼审神者说道,“和你发圌生圌关圌系的有我、左文字一家,三日月宗近,歌仙兼定……”
“等一下……”七海花散里稍微有些糊涂了,“左文字一家……”
“你自己不知道么?”髭切看了她一眼,“你仔细想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七海花散里的心猛然间堕了下去。
哈,是啊,的确有过醉酒,而且是江雪左文字主动敬酒,她无法拒绝……怪不得、怪不得小夜左文字会把御守给她,原来是补偿吗?
“那三日月宗近……”七海花散里慢慢地说道,“不是小狐丸吗?”
“不是。”髭切干脆利索地说道,“那晚具体我也是知道一二的,我还和小狐丸试探着交了一下手。”
“嗯。”七海花散里感觉自己的心已经降到了冰点。
“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和言峰绮礼了,我和膝丸在外面守着,怎么做是你的事了。”髭切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外走去。
“可是,你为什么……”
“我啊。”髭切停下了脚步,他的脸上露出平日里那种凉薄的微笑来,“我呢,总讨厌受别人控制了。而且弟弟丸虽然蠢,毕竟也是我的兄弟。”
“我知道了。”七海花散里轻声说道,“鹤丸呢?”
“我虽然有洗白的征兆,但你可别以为我真要洗白啊。这可太僵硬了。而且你别忘了,”髭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个本丸里真正在意你的只有烛台切光忠一个,而且他已经死了。长谷部视主上为生命,小夜左文字更注重左文字家的兄弟,山姥切虽有点道义,但他同样会为了继续效忠审神者而不择手段……至于我,这次救你只是顺手为之,我只是借刀杀人而已,我不想背负弑主的罪名。”
七海花散里沉默地看着他。
“所以,别对我有期望,也别对他们有期望。我们可能为你做了什么,但不会为你做更多,如果没涉及到我们自身利益,我们只是个可耻的旁观者罢了。烛台切光忠只有一个,而且他已经死了,被他们,被审神者,被这个规则一起杀死的。”
髭切这样说道,接着转身走入了大雨倾盆中。
七海花散里看着他消失在雨夜中,然后慢慢转过身,看向绑在椅子上的审神者。而审神者正在对她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着。
——
“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主上。”七海花散里慢慢地说道。
“想说的啊……”审神者思考了片刻,说道,“果然是我最忠实的手下啊,给我带来了这么多乐趣。”
“……您在说什么啊。”七海花散里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成为了一个冰块,但那冰冷的液体还在从中不断地抽圌出,输送到自己的四肢残骸上,肆意夺取着最后一丝温度。她颤抖的,用卑微的姿态说道,“既然那样的话,您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您知道我会为您而付出一切。”
“直接告诉你就太无趣了,也欣赏不到你现在的表情了。”审神者看着她,他脸上的平静也被带着疯狂的神经质笑容所撕裂,“哈哈哈……真是太令人愉悦的表情了!”
缠绕着黑色神力,在痛苦的自我崩溃中开始暗堕。
长谷部的固有属性本就是忠诚,痛苦到开始背叛自己的本性,这个模样,真的是无上的珍馐美味。
“您知道我是最忠诚于您的,您为什么……”
“正因为最忠诚于我,所以一步步看着你走向深渊时,那感觉真的很好啊。”审神者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然后他用温柔的、低沉的嗓音说道,“来,压切,把我的绳子解开,你还是我最忠诚的手下。”
“你以为我会那么做吗!”
“你会的,你是压切长谷部。”审神者继续说道,“为主上带来愉悦也是你的乐趣之一吧。”
痛苦。焦躁。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