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并不像没事的样子。还是你不相信我能保护你?”诺灵顿从后头拥着我,然后察觉了我忍痛忍得肌肉绷紧的微颤。
“我头疼,我怕鬼,我好想睡觉,从今晚开始你得看着我睡觉,不许彻夜不归。”转身入怀,头疼得快要爆掉的我即使咬紧牙关也关不住忍痛细碎呻.吟声。
听起来非常大胆的挑逗,诺灵顿却更加紧张我了。
“怎么了?”温热的手掌轻轻按住我的脑袋,诺灵顿已经在帮我揉着那一跳一跳的太阳穴。
“有个鬼天天晚上蹲我床头吓我,不敢睡觉,头好痛。”不知道是不是诺灵顿按摩有一手,感觉好一些的我才忍住了眼泪。如果被诺灵顿看到眼泪冲刷了粉底之后露出的黑眼圈,又会害他担心我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当诺灵顿知道我头疼是因为天天晚上被鬼吓得失眠,他又是着急又是生气,生他自己的气。
“就这几天。”而且难道我告诉了你,你要守着我睡觉不成?我可没忘记我生病那段时间因为贝克特而脑筋犯抽故意勾引诺灵顿差点儿玩火自焚的乌龙事。
“你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看见我神色古怪,诺灵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手掌捂着我的侧脸,拇指轻轻摩挲我眼底下被粉底遮盖的黑眼圈。
“首先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而不是其他。还是你认为,我比那个恶鬼危险?”此危险非彼危险,诺灵顿明显知道我在别扭着什么,接着他不等我回答就非常霸道地替我做决定了。
“你这别扭的脑袋瓜子不用乱想东西了。待会儿婚礼过后,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可以合法看着你睡觉。”
“好。”
教堂的钟声响起,我终于顺利嫁人了,然后把贝克特气了个半死。
因为我嫁的是海军准将(诺灵顿前不久就荣升为海军准将),所以在教堂举行完结婚仪式之后,剩下的亲友庆祝就在海军军舰船上进行了。
“詹姆斯。”我突然间抓紧了他的手臂,力气之大手指几乎要把他的衣袖抠烂。
“我头好疼。”头疼已经到了我无法再忍的程度了,冷汗甚至湿了发鬓,擦拭之下就露出了藏在化妆品底下的苍白脸色。
偏偏不识相的贝克特协同大主教假惺惺地来给我和诺灵顿敬酒,阻拦了诺灵顿带我走的脚步。
“伊丽莎白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贝克特关切地看着我,话语里的关切却达不到那冷色调的眼眸。
“詹姆斯……”痛得想撞墙,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没有任何精力能够分得出来对付贝克特了。
伪装得太好,原本以为我只是睡眠不足而头疼的诺灵顿看到我痛成这个样子立即抱起我就走,硬傲的态度甚至甩都不甩尊贵的大主教一下。
“詹姆斯,我头好疼。詹姆斯。”痛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我看不见萧远拦住了诺灵顿,也听不到宾众惊恐的哗然,更不知道自己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变了个样。
诺灵顿虽然及时用桌布遮住了我的头,我变成水晶骷髅头的那一瞬间却被大主教看到了。在大主教圣光凌然的降魔念咒声中,萧远又来添乱想从诺灵顿手中抢夺我的脑袋,而那个落井下石的贝克特又趁火打劫出手拦住诺灵顿,争执打斗之中,我听到了坠海的声音,但坠海的那个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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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在下雨,雨水是透明的。
正如我的骨头。
看着透明的骨头一点一点儿变浑浊,然后恢复成有血有肉的躯体,我却没有一丝的喜悦。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变?”萧远凶神恶煞地抓着我的脖子扼紧。
因为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够逼得了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连自己都不放过,我会受你的胁迫?
所以你就算拧断我的脖子,也休想得到水晶头骨。
变回人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气,稚嫩缺氧的肺越来越疼痛,倔强的我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倔,但我更有耐心。我一定会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在缺氧晕厥之前,萧远终于松开了手,却更像他所说的不会轻易放弃。
雨幕中,阴谋失败却阴魂不散的萧远拍拍屁股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在破败的婚礼上淋雨。
“贝克特……”
“电影里你破化伊丽莎白和威尔的婚礼,现实里你破坏我和詹姆斯的婚礼,你这次真的惹到我了。”慢慢地拖着沉重的肮脏婚纱裙从泥泞中站了起来,我伸手撕掉身上挂着的绸带和纱网,任雨水冲刷出一个不伦不类的模样。没有沉重的束缚,或者说是没有东西能够再束缚得了我。
夜深人静,当我出现在贝克特面前的时候,我并不意外他在等我,也正如他并不意外我会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