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谦黑着脸收了信,不耐烦地打发那小厮快滚。
小厮也看不上孙谦拿大耍脾气,遂回去的时候,添油加醋的跟晏良说了经过。
晏良摆摆手,对此并不以为意,那孙谦是闹不出什么名堂来得。工部侍郎的位置应该确定由林如海来做,不过这件事儿一直没有消息出来,其中是不是有变数晏良也不清楚。而那个孙谦等这么多天,定然是有些等不。,他来找自己,只有两种可能,或是想探消息,或是想贿赂他看看还有没有胜算的机会。
晏良这两天可一直在风口浪尖上,受万人瞩目。这当口,他若惹事儿毁了自己的官运,太得不偿失。别说是孙谦,就是林如海来见他,他照样不见。
不过事情有的时候就是烦什么来什么。第二天天傍晚,宁国府的贾母就叫人捎话来,邀请尤氏去赏春景。尤氏回来之后,晚上照例和贾珍贾蓉一块来给晏良请安,眼里似有话说,但没有多嘴。
晏良早猜出她此去会遭到什么,警告她一眼。尤氏也就识趣儿了,知道自己这次是怎么都没办法帮贾母去打听他们林家姑爷的是否升官的事。尤氏回去就把手上的镯子脱下来,叫人退给贾母。
贾母这一整天就眼巴巴的盼着好消息了,回头见自己的镯子又回来了,气得差点把她的这副陪嫁镯子给摔了。
贾敏听说母亲竟然存着去宁府打听消息的念头,忙来阻止。
贾母正气儿不顺,便怨贾敏不识好心,“你敬大哥是吏部侍郎,决定这事儿的关键。就是求不得他,要个消息早点安心也没什么,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母亲,这消息早晚会来,只等上面的话就是,你这何必呢。敬大哥要是真想说,他自然会派人传话告诉咱们。”
贾母冷哼,“你是不知道他的德行,他哪会主动告诉咱们!打从上次你二哥险些被除名的事儿闹出来,我们两府一天天跟结仇了似得。再说你敬大哥做小官的时候就张狂地不行,现在更得志了,还不得把我们往土里踩!”
“既这样,您有何必去招惹。”贾敏委屈的红了眼。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当然是为了你和女婿的日子!”贾母拍着她的手,觉得女儿这般态度当真是辜负了自己。她这样操心,还不是为了笼络女婿的心,谁叫她的女儿没有给他留住儿子呢。
贾敏真要被老母亲的给气哭了,做的事儿明明拖了他们的后腿,还说是为了她们好。这种‘好’叫人如何承受,她倒宁愿不要。
“行了,你敬大哥嘴硬,珍儿媳妇儿打听不到也罢了。赶巧明儿是琏儿的生日,你大哥最近总往他哪里跑,跟他关系好,就叫你大哥把他邀来。到底升没升,咱把事儿问清楚,也省的惦记。而且这种小事儿,不过是张各口罢了,不算求,不算逼,咱们就是图一个安心。”其实贾母心里是有另一个打算的,如果有变,她就打算舍掉几样宝贝,让晏良一定帮忙解决。女婿不行,儿子也可以。
贾敏惊诧的看贾母,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的确,这件事看起来就像是张一张嘴的事儿,可是既然东府那边的敬大哥没有张嘴,那必然是有什么重要干系所致。母亲怎么就不明白?偏偏她一反对,老太太就伤心,那边还有王夫人等全力吹捧附和老太太的想法,叫老太太更加觉得她自己是对的,而她这个做女儿的则是不领情、太矫情。
贾敏赌气回屋,被林如海瞧个正着。
林如海:“你怎么了?”
“宅子找好没有?”贾敏红眼看他。
“吴秋茂倒是跟林德梁说了个地方,还算合适,我打算明天休沐的时候去看看。”林如海回答道。
林德梁是林府的管家。
“快去看,早些搬出去,心情也好一些。”贾敏赌气道。
“到底怎么了?”林如海不解地追问。
贾敏无奈之下,只好又丢脸将经过说给林如海。可巧这会儿黛玉口渴,听见外间父母说话,就要从里面走了出来,把话听个正着,她料知此时不合适,便由着奶妈抱她回热炕上。
黛玉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子来回转了两下,心下疑惑母亲为何会生外祖母的气。以前在扬州的时候,母亲总是常说外祖母如何慈祥,如何仁善,如何会教导宠爱人。黛玉听得甚至有些羡慕,心里早想一睹外祖母的风范。而今见了,她的确疼爱自己,自己也觉得极好。不过才刚听父母谈话的内容,似乎是外祖母的行事作风有问题,并不像她所闻的那般美好。
黛玉有点苦恼了。
当当当!后窗响起了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