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大闷头咬牙:“那边门上了栓,说他们敬老爷今天睡得早。”
贾政从宁府过来后,才到这里落座没多久。他听这话不服气的动了动嘴唇,本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憋住了。若让别人知道他刚才确实进宁府了,却没胆量当面去问晏良,定会被人笑话。
“这贾敬,看来还在计较那阵法的事。”贾母再次埋怨贾敬小气之后,便又想起了贾赦。现在她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但凡是涉及贾敬的事情,她都会第一个想到让贾赦去出马。
贾母刚张嘴,那厢就有人来回报说贾赦刚刚腹痛,正请大夫诊治。
贾母觉得这事儿太巧,可能是贾赦故意的。故派人去查看,得知他真的是病了,方无可奈何叹气。
“瞧瞧你大哥,就是这样,关键时候不中用。”
“大哥他身子难受,也没有办法。”贾政无奈叹气。
贾母瞪他一眼:“你啊,就是太憨厚。以后多长些心眼,总没错的。你林妹夫那边儿我早派人问了,他尚且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回头会帮我们再查。”
“好。”贾政点点头。
不大会儿去王家打听消息的人也回来了,王家门口现在被禁兵把守戒备森严,不许任何人来往,所以什么消息都没有打听到。
贾母听了又是唉声叹气,忽然有一种感觉,他之前对王家的那个判断似乎是错的,这次王子腾很有可能真的惹上事儿了。
且安置一宿,到第二天林如海下朝的后,贾政早打发了小厮过去打听。林如海以公务繁忙为由,叫人先打发了小厮回去,等回头再议。此举倒让贾母和贾政越发不能心安了。
林如海自己急的也有点儿额头冒虚汗,因为今早在朝堂上它听到了不得的事情,参本王子腾的人竟然是晏良。林如海便打算先去见晏良问清楚情况,再行去回复贾家。结果到了吏部,晏良人不在,怪不得他朝都没上,原来是领命去京外忙公务了。
林如海几番斟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晏良和贾母两方他都不好太去得罪,遂只能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傍晚放值前,晏良才赶回吏部。林如海得了消息忙过来堵住他,问他为什么要参本王子腾。
“自然是吏部侍郎职责所在,还用问吗?”晏良口气出奇的冷淡,这是林如海以前所没有遇见过的。
林如海微微一怔,方意识到自己那些同僚们所言不虚,新任吏部侍郎的确是一位外表温良实则无情的人物。
“但你不声不响的就这么参本,对方那可是政二弟的妻兄,你回头见他要如何交代?”林如海觉得就算是王子腾真的犯事儿了,他不能包庇,也应该提前告知贾母他们一声。人总不能连亲戚的颜面都不顾,不然以后孤立无援,便难以自处。
“呵,他们摆阵法设计我的时候,都没想过如何,我为什么要交代。再说,做错事被揭发是活该,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在涉及王子腾的事情上,谁都不能跟他讲情面。王子腾这厮要是个做过好事儿的人也罢了,偏偏他身上造下的业,没一个是情有可原招人,可怜的。晏良早一日叫他下马,就相当于变相拯救了以后所有可能被他压迫的。这样的行善的大好事,晏良得了机会,岂有错过之理。
“倒是我多嘴,多管闲事了。”林如海打量晏良,觉得他有点没有理解自己话里的好意。无奈的叹了叹,再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晏良对王子腾的一切指证是真的,那么晏良这样做也无可厚非,的确如他所言,他只是在尽他自己的职责而已。只是这样铁面无私,怕终究是是会叫他族内的兄弟和贾母觉得不舒坦。
晏良送走了林如海,平静地端着一张冷脸回到吏部,把今日所办公务记录在册后,方收拾东西回去。
吴秋茂候在吏部外头,起先看见林老爷黑着一张脸上车走了,之后又看见自家老爷脸色不善的出门。晓得是出什么事儿了,一路上不敢说话,惴惴不安地小心伺候。
到了宁府,上了踏脚,吴秋茂转头便和府内人打眼色。不消片刻的工夫,府里人都知道今天敬老爷心情不好,必要小心伺候。贾珍贾蓉父子自然也得知了消息,俩人各自带了课业过来。贾珍先,贾蓉则在厢房暂时等候。
进了门,贾珍就安安分分前来晏良跟前请安,极尽表现乖巧。
“这是今日先生给儿子留题和儿子依题所作的文章。还请父亲批阅,错漏之处,儿子一定改正。”贾珍弓腰垂首,双手奉上自己手上的文章。
晏良打开扫了两眼,是一篇史论,关于“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进行分析得论。贾珍的文章写得如隔靴搔痒,没戳到一点要处。晏良本打算要指出,却见贾珍有些紧张的立在那里,早就做好了被说一顿的准备。晏良忽然有些不忍心了,以前他一到这时候便有无奈害怕状,今日倒奇了,表现出心甘情愿受教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