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再不显山露水,再高远威严,内心却依旧有着柔软脆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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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乃走出医院大门之际,发现送她来此处的旗木卡卡西还未离去。
银发的年轻人正靠在树下,手持一本红色封皮的书籍,懒懒散散地看着。午后的威风拂过他微微翘起的短发,像是谁人轻和的大手。
听见琴乃的脚步声,卡卡西身体未动,却抬起了半敛的眼皮。他低声说:“擦一擦眼泪吧。”
琴乃站在他的背后,哽咽着嗓子说:“你都没有转身,怎么知道我需要擦眼泪?”
“这种事情。”卡卡西啪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书本,站了起来:“根本不需要转身。一定的吧?”
说着,卡卡西就侧过了脚步。
然而,出乎卡卡西意料的是,眼前这个深蓝色短发的姑娘却没有哭泣。
虽然嗓音略略沙哑,听起来就像是即将泪腺崩坏,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泪水。眼眶稍红,却也被及时地控制住了。
这回轮到卡卡西惊诧了。
“也是。”卡卡西将手塞入口袋中:“有些时候根本不需要哭。……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大概是看在特殊事件的面子上,卡卡西难得地、很有礼貌地说了告辞之语。
银发少年离去之时,黑色的眼眸悄然一暗。
风自他的身后吹来,隐隐约好像带来了十余年前雷电交加之声。
他将那个闪电大作之夜的所有回忆从脑海里甩去,又把思绪转移到了水户门琴乃身上。
——这个家伙,原来也有无法露出笑容的时候。
——还以为她总是一直一直笑着,早就忘记了该如何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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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乃并非不会哭泣,只是在炎的面前,她不敢放纵自己的情绪。
当拓人将手搭到她的肩膀上之时,她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
眼泪鼻涕一起流,纸巾用完就用袖口接上。
平时的洁癖再也没精力去管,只剩下嚎啕大哭与咳嗽干呕的份,如同一个幼稚的孩子。
“明明只是一个B级任务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爸爸他……爸爸他……”
“就连最后的一面都没能见到,告别就只是他临行前的那一句‘等我回来’!怎么可以……”
拓人伸出手,将琴乃揽入自己的怀中。
他沉静着面孔,用修长的手指温顺地抚摸拍打着琴乃的肩膀。
“哭吧,琴乃。”拓人说:“你已经许多年没有哭了。如果全部释放出来的话,会让你变得好受一些吧。”
琴乃毫不客气地拽起拓人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涕。
拓人眉头一展,他不但没有嫌弃,反而很细心地用袖口帮琴乃擦的更干净一些。
“没事的。”拓人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琴乃。”
落日时分的夕光洒落于公园的阶梯上,无人打扰的小径上飘散着几枚清晨落下的树叶。金色的光铺满石板铺就的路面,让那些被踩的光滑的石块在边缘处发出一道道微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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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后不久,琴乃就从原来的队伍中退出,踏入了木叶高层工作的办公室。
她敲开转寝小春的房门,向着这个头发灰白、眼睛眯成一条缝的老太太问好。
“打扰了,小春大人。我是水户门琴乃,从今天起担任您的助手。”
“噢。”小春发出一个语调微转的回应:“你是琴乃啊,炎已经和我说过了。出了那样的事,也只能请你节哀顺变了。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劳您费心了。”琴乃侧头,微微一笑,笑容温暖。
她的脑海里回荡着炎在葬礼之时告诉她的话——
“我花费了数十年的精力,才让弓树走到如今的地步。他离开了,自然需要有人去接替他的工作。我们水户门一族的任务,就是守护这由先代阁下们留下来的木叶忍村。琴乃,你也无法置身事外。”
琴乃从一个时常在村外四处乱跑的任务型忍者,转变为一个坐在办公室里整日与文书打交道的忍者。
她不用再去日斩处接取任务,四处奔波。取而代之的,则是坐在办公桌后劳劳碌碌地誊写文件,圈圈点点来年村子的村务。偶尔,她也会跑个腿,将顾问团的提议送去日斩处,迎接日斩或复杂或欣喜的神情,再将回复带回顾问团。
为了让炎在高层行走的顺利,不至于势单力孤毫无话语权,她努力地在木叶中枢工作着。
小春在琴乃幼年时与她有过一段短暂的师生之缘,对这个新来的助手也颇为照拂。而顾问团中,唯一让琴乃感到毛骨悚然的则是志村团藏。
团藏对琴乃的意见很大。
每一次看见琴乃和炎,团藏都会用高深莫测的眼神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