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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梳头娘(18)

“主君受伤了?”药研见到阿定与烛台切,微皱眉心,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只是被草叶割到手指了。”阿定一边盯着药研的眼镜,一边说。

——药研鼻梁上的,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呢?是将军身边的潮流吧?

烛台切举起她的手掌,递至药研面前,说:“处理一下应该很快吧,辛苦你了。”

阿定瑟缩了一下。

她的手着实算不上好看——虽然指形原本是很好看的,但因为常年干活而布满了茧子,还有冬日留下的乌疮残痕,一看就是下等人的双手。

要把这样的手展露在男子面前,还真是羞惭。

药研却彷如没看到一般,不发一言地在她的手指上贴了类似胶布的东西:“这样就可以了。”

阿定道了声“谢谢”,立刻将手指缩回来了。

就在此时,鹤丸来喊烛台切:“光——坊——,三日月有事找你喔。”

“偏偏在这种时候……”烛台切很抱歉地一笑,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药研,主君就请你先照看一下,我失陪一会儿。……我会让加州过来的。”

说罢,烛台切就离开了。

烛台切走了,阿定如释重负。

因为在她眼里,烛台切大人实在是个奇怪的人。

药研在一旁翻阅着书籍,很安静的模样,一点多余的目光都没有分给阿定,仿佛她不存在。阿定老老实实地跪坐着,目光却一直跟着药研的眼镜在移动。

终于,药研开口了:“主君在看什么?”

“药研大人鼻子上的,是什么东西呢?”阿定好奇地问。

“……眼镜。”药研回答,“看书时戴着,比较方便。”

药研在心底叹口气:早就听说新任的主君是个很旧派的人,没想到是个真真正正的古人啊。

“那,衣服上那条长长的带子又是什么呢?”阿定愈发好奇了。

“……领带。”药研说,“搭配衬衫用的。”

“衬衫是什么呢?”阿定问。

“平常穿的衣服。”药研回答。

阿定连问好几个问题,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奇心过了头,说:“啊,是我妨碍到您了,万分抱歉……”

“……不必这样。”药研有些不适应,“照顾大将……不,照顾主君才是我的本职。”

药研察觉自己失口了,才匆匆将“大将”改为“主君”。

明明已经耗尽对审神者的希望了……不应该将这个含着信任与尊重的称呼再说出口了才对。

所幸,阿定完全没察觉不妥。

她以为那个“大将”不过是口误。

加州清光被烛台切告知主君受了伤,匆匆忙忙地来了。

“怎么会受伤的?就在我去找三日月殿的这一点时间里……”加州清光就像是来接孩子的年轻妈妈似的,头疼极了,“这可是我的失职啊。”

“是、是我给您添麻烦了。”阿定窘迫地道歉。

“还好是小伤。”加州将阿定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听烛台切的语气,还以为你伤到了手臂,都不能动碗筷吃饭,要我喂你了。”

阿定小声说:“没有那么夸张呀。”

阿定要被加州领走了,药研放下手中的医学书籍,对阿定的背影说:“下次受了伤的话,不必害怕麻烦,直接来找我就可以了。……有其他的问题,也能来问我。”

阿定跟在加州清光的背后,迟疑了一阵,便笑了起来,柔顺地说:“我记得了。”

药研的话不多,可却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阿定记得,从前还没被卖入主家为奴的时候,隔壁家的长子也给过她“安心”的感觉——那时的阿定六岁,或者七岁——任何超过十二岁的少年,都算是她的哥哥。

即使那位隔壁家的儿子牙齿不齐整、脚趾里终日卡着泥沙,可因为他识字又会帮着做买卖,村里的孩子们都很崇拜他。那个男孩,经常关照她,并且说一些“长大了就要娶三郎家的女儿为妻”之类的话。

被卖入主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遇见过待她那么好的人了。

***

阿定走后,药研摘下眼镜,微微叹了口气。

那位主君最后笑起来的模样,可真是天真烂漫,让他不由感到有些愧疚。

——前任的主君是个恶人,所以他也连带厌恶上了新任的主君。可明明这个连“眼镜”、“衬衫”都不知道的主君,是无辜的人。

主君予他以毫无保留的笑容,他却没有以完全的忠心回报,这还真是令人鄙薄。

日头渐高,午后到来了。今天有些闷热,令人昏昏欲睡。

一期一振来了。

他穿着便服,修长手指撩起半打的竹帘,屈身坐了下来。

“啊,一期哥。”药研朝他打招呼,“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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