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关系？我等你啊。”

叶修知道江波涛的烦恼后笑着说。

风景再美，一个人也早已了然于心；两个人的旅程，才会赶走寂寥。

等待于他太过熟悉，毕竟时间于他，只是钟表上跃动的指针而已。

六

雷厉风行的叶修把家搬到江波涛隔壁那天，江波涛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不欢迎我吗？”

叶修戏谑地笑，怦然心动的江波涛止不住地红了脸庞，却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句“我做梦都想你陪我啊”，换来叶修认真的“好，我陪你”。

陪是陪了，只是这地点嘛……叶修表示自己半个月登堂入室又花两周陪到了床上的速度还算可以。

江波涛表示不服。

“前辈你这是早有预谋吧？”

叶修带着他打游戏时叫的“前辈”，现在仿佛带上了某种亲昵的意味。

“诶，我这叫近水楼台……或者监守自盗？”

叶修表示只要人在怀中，怎么说都无所谓啊！

七

住得久了，江波涛渐渐发现叶修的特异之处。

生活极其不规律的叶修身体素质比每周坚持锻炼饮食规律的江波涛还要好，跟江波涛在一起后叶修迅速改变自己的生物钟没有任何不适应，并且……生活喜欢良好的改变不曾给叶修带来任何变化……而且，看叶修身份证，几年前的照片除了因为证件照比较丑外，看上去居然和现在的叶修没有态度。

自家爱人体质也太好了吧？

看着叶修单手提起床垫的江波涛觉得……嗯可能叶修有特异功能？比如力大无穷青春不老之类的……

江波涛什么也没问。

他相信叶修是真想和自己在一起，因而他愿意把信任交给对方——你愿意就说，不愿意，我也不会逼问。

发现这一切的叶修很快把事实对江波涛和盘托出，了解到真相的江波涛彻底懵逼。

……现实为什么比自己的脑洞还大！！！

不过更重要的是……

“原来前辈不叫‘叶秋’啊。难怪前辈都不怎么喜欢我叫你的名字呢……”

“小江你听我解释啊我本来就准备坦白的绝对不是故意瞒你！”

“……实际上我自己都快忘了我的真名啊，小江。”

尚存的一丝怒气被这句话浇灭，江波涛忽然意识到，按照叶修的说法……他们能在一起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等下……我和历史上的叶秋在一起了？！！

江波涛意识到自己爱人的身份后，觉得世界都有点不真实。

与此同时，另一种担忧也涌上心头：“前辈，我……真的能一直陪你吗？”

只要有人记得你你就不会经历最后的死亡……可我只是普通人啊。

“担心什么呢？只要我还存在一天，你就不会接触第三次消亡。”

叶修轻触江波涛额头。

比较应该被担心的，是“叶修”的存在。

八

就算“叶秋”的事迹都是真实的“叶修”所为，可因为叶修生前把一切瞒得太好，所有人记得的都是“叶秋”而不是“叶修”

支撑他行走世间的力量，针对的是名为“叶秋”的著名历史人物。

换而言之，叶修想继续留在人间而不是踏上未知旅途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他必须以“叶秋”的名字存在。

以至于当叶修告知江波涛自己的真名，以真实的身份存活于世，有和“叶秋”这个名字脱离的迹象时，那股支撑着他的力量，发生了扭曲。

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接受啊。

叶修感受着日渐虚弱的力量，在没可能瞒下去的那天，告知了江波涛这一重真相。

“我不会放弃的。”

叶修抱着自己的爱人：“我总不能总用弟弟的名字生活。”

“我是叶修，你的叶修。”

“那么，我也不会忘记你。”

江波涛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只要有一个人还记得你，你就不会真正死亡……那么，就算你消失，只要我记得的一直是‘叶修’，你就还会回来——”

“——我会等你你，直到生命尽头。”

若那时你还不曾归来，我自将往死亡之所而去，与你团聚。

九

叶修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之前已经有过心理准备，江波涛并不曾歇斯底里。

他保留着叶修所有的生活痕迹，辞职专心做历史研——主攻方向，叶修所在的那段历史。

家里人之前已经接受了他出柜的事实，看到江波涛长久一个人的生活，张罗着要给他介绍男性搭伙过日子。

江波涛当然不可能把他和叶修的一切明说。

他拒绝了家人一次又一次的安排，投身于研究中，废寝忘食。

“我心里有人。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