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直观地体会了一把局内人的无奈。

“这些——这些——都是真的？！”

他压着嗓子，不知是在询问还是在发泄地低吼。

“不然呢？”

[刘皓]咬着下唇无辜地看着他。

“你觉得我会有这么疯狂的联想？”

“觉得——觉得自己生活在一本书里，还是一本以其他认为主角、我自己还是个蹦跶得特别欢的反派炮灰？”

“还是那本书里唯一一个完全没法洗白几乎全是黑点的那个？”

[刘皓]凑上前拎着刘皓的衣领狠狠摇晃着，而后又像是忽然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般悻悻放下。

刘皓却觉得……对方可能只是觉得……这没什么意思。

他有点想安慰对方，张张嘴却发现完全没词——事实上他自己内心也很乱。

要他相信自己只小说里的人物他的人生——起码这几年的人生——都是被人安排好的有既定的轨迹，着实有点毁三观。

“你不是看见了吗？”

“我可不是没反抗过。”

[刘皓]又换上了一副笑脸。

是啊，拜[刘皓]所赐，刘皓确实看见了。

第五赛季末[刘皓]对叶秋产生了一点点怨念，紧接而来的夏歇期[刘皓]就在梦里完整地阅读完了一本名为《全职高手》的小说，其中的情节想忘都忘不掉。

踏入职业圈至今的经历都和小说中一一吻合的[刘皓]一连做了好几天噩梦，但那时候他还是不怎么愿意相信自己的人生，或者说一小段人生是他人的读物。

于是[刘皓]想着改变。

他尝试着和经理说自己要退役，和其他小伙伴讲自己要离开；但他发布出去邮件和短信也打不出去电话，当面和经理所说的话转头就会被除[刘皓]之外的所有人忘却。

后来[刘皓]甚至在陶轩办公室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然后摔门而出，还去网络上公布小说内容；结果小说完全被和谐不说，他所说的所有内容也没有人记得。

紧接着他的梦境就有变化了。

“小说主要人物基本职业不可改变，当前时间段不可离开职业圈”

血红色的大字钉在他梦境的天空上，散发着猩红的光。

而后第六赛季出道的选手、其他战队的变化、赛季最佳新人的产生，都证明了那本小说中内容的正确性。

[刘皓]不得不相信书中的内容，也只能在那股神秘的力量前服软。

他没法抽身而去，于是……他尝试着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好一点。

毫无疑问，那本书的主角是嘉世队长，斗神叶秋。

于是[刘皓]放下心头那一咪咪对斗神的成见，想方设法去抱斗神大腿。

好在这样的改变是被允许的。

于是从那之后[刘皓]就变成了一个“队长说得都对”“队长最棒了有什么都是我的错”的斗神脑残粉，并且特别能听进队长的批评成为嘉世队长和嘉世队员关系的润滑剂。

一切都是为了抱住主角的金大腿为自己谋福利。

想到这些，刘皓忽然有点理解对方的心情。

换做是自己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和主角打好关系一觉起来一切努力疑似都白做……他也得暴走！

……不对。

刘皓捶了下自己的额头：“你给我看这些，难道是想说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一样吗？！”

他说得都有些绝望了。

五十八

“难道不是？”

“你没发现吗？”

[刘皓]优哉游哉地玩着自己的指甲：“除去包括我在内的‘另一个世界的你一日游’，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都符合我梦中那本书的轨迹？”

刘皓很想大声反驳，但……

他真的无话可说。

“那你怎么解释其他人？！”

刘皓想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几乎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吼着：“其他——前面几个‘我’也没有这种经历！”

“哦，你是想说前面那些人——就算是同样是职业选手的那些——和书中写的也完全不一样吗？”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平躺在地的[刘皓]转过头来，脸上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能不能动点脑子？他们中有谁是像你一样，把和叶修的关系处得那么糟糕？”

“叶修是谁？”

刘皓抓到了重点。

“哎呀，不小心说漏嘴了呢……”

“明明刚刚在记忆里都小心地遮掩过去了刚才一激动居然……”

一副“啊啊啊我好粗心啊好可惜”表情的[刘皓]摇摇头：“叶修……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叶秋’咯。”

刘皓陷入了沉默。

一小段时间后，他像是一座爆发的火山般全身颤抖着：“你——你们居然都瞒着我！”

“耍我很好玩吗混蛋！！！一个两个都是贱人！”

“就是很好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