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太慢了——比起君莫笑的动作，他的一切反应都太慢。

太过强烈的震撼之下，引以为傲的反应力都变得迟钝。

他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地看着一叶知秋倒下，屏幕变成黑白。

这是真的吗？

直到轮回退场，孙翔都处于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中。

灯光下叶修第一次亲手捧起冠军奖杯——或者说是在队员的围绕中帮助下举起奖杯。

孙翔看得清楚，恐怖的手速爆发之后，这个男人的手在颤抖。

可是他赢了。

兴欣赢了。

他比想象中更强。

从挑战赛到常规赛到季后赛，孙翔一直认为叶修强归强，但只要自己再朝前走一步，就能和他并肩乃至超越。

他不也能打出龙抬头吗？

轮回的战绩不比兴欣好那么多吗？

总是差那么一点。

在他觉得他马上就能达到超越叶修的目标时，事实会告诉他“你还是小看了叶修”。

他以为叶修所在的高度，似乎总比真正的要低那么一些。

不多，踮着脚够不到，跳起来好像就能摸得着。

可真的跳起来后，又会发现那只是虚空里的幻影，真实的存在尚在苍穹之上。

就像这次决赛那最后三秒。

孙翔低着头跟着队伍走，走着想着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眼前的景象忽然这么模糊？

“别伤心，这不是你的错。”

江波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孙翔稍稍抬头，撞进眼帘的是对方真诚的眼。

“翔翔你不至于吧，多大人了还哭鼻子！”

“有什么好哭的，这次我们是大意了，下个赛季的冠军一定是我们的！”

眼圈有些发红的吴启杜明勾肩搭背的发来“慰问”。

我哭了吗？

孙翔下意识的抹脸，手上潮湿的触感带着他走出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仿若迷雾拨开，脚踏实地。

队友的声音也一下子清晰起来。

我只是不甘心。

本以为可以证明自己，却还是这么狼狈。

对冠军充满信息胜券在握，事实却大相径庭。

我后悔。

我本可以做得更好。

在轮回呆了这么久，孙翔早已真正融入这个战队。

他能没心没肺的和队友打闹，也能在赛场上冲锋陷阵。

他当然知道队友们多么渴望这个冠军。

他自己也想要这个冠军证明自己。

但现在.........

孙翔抬头，他的队长按着自己的肩膀说“没事”。

小伙伴们强打精神笑嘻嘻的看着他，孙翔都说不出话来了。

左胸的器官跳动得越加厉害，眼睛根本不听从他本人的意志，不流出的液体反而越流越凶。

“笑、笑什么啊！”

“我这是感动的，感动的！”

孙翔朝真笑起来的队友怒吼，浑然不知自己现在这副脸色绯红还流着泪的模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配上他那明显恼羞成怒的语气，只会让他口中的“那群混蛋”笑得更欢。

十九

好好平复了一番的孙翔再想那场比赛再想起叶修，又恢复了从前的战意满满。

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除了队友之外，对手也很重要。

如果叶修真的只需要自己努把力就能超越，也未免太无趣了。

这样的叶修让孙翔想起自己还没有成为职业选手、甚至是没有加入训练营的时候，在网游里无意间遇见的叶修。

和那时一样的感觉。

对于现在已经不是当年弱鸡模样的孙翔来说，这真是最好的现实。

他崇拜过、喜爱过的选手，如一座险峰立在荣耀中的对手，在他成长起来以后还未曾坍塌。

比起当初那另他无比失望甚至是郁闷生气的“廉颇老矣”，现在这种“姜还是老的辣”反而更加让他欢欣。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决赛结束后第四天。

“退役？卧槽他怎么可以这样！！！！！！！！”

二十

这天晚上，孙翔做了一个梦。

这几个月来都准时推送画质良心、永远不会把最重要的结果提前放送的“预知梦”。

梦境出品方似乎又想出了什么新鲜主意，甫一入梦，已经有丰富经验的孙翔就发现这次的梦画风又和以前不同。

耳边居然回荡着背景音乐...........

看电影的话能不能给我一桶爆米花外带大杯可乐？

孙翔没有盼来他的“电影装备”，反而等到了..........弹幕。

那种满屏满屏飘过的、血红色加粗特大号“前方高能”是什么鬼！！！

难道不止是电影还是时下流行的弹幕电影吗？！

很快，孙翔发现自己想多了。

前面那些与其说是“弹幕”，倒不如说只是单纯的提醒。

一张张叶修和他人的截图从孙翔眼前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