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还是以前的薛洋,可又感觉不完全是。他似乎在一向信奉杀戮血腥的薛洋身上,看到了一点真心的东西。
这些改变,是那人所致吗?
如果可以,倒是想和薛洋这位友人见上一见。却也知茫茫人海,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命数,不是他能左右,他能做的,也只是为这个未曾蒙面之人贡献一点微薄之力,望他安好。
赦行摇摇头,似是自言自语,叹息道:“看来这几年薛洋过得还不错。人啊,终究是人。”
第三十章
薛洋拿了药,一刻也不敢耽误,只想快快回到义城。然而他灵力不足,飞了大半天体力已快到极限,实在没办法很快地驱动降灾,重心不稳晃了两晃,竟一头栽了下来。
薛洋在地上滚了两下稳住身子,支撑起来往前走了几步,靠在一棵树干下休息,全身上下没一处不是疲惫至极。
“这位小哥是迷路了吗,怎么坐在这里?”
薛洋听到有人对他说话,猛然睁开眼睛,向身旁看去。
薛洋上下打量他,这是一个年轻男子,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体格健壮,粗布衣衫,浓眉大眼,看起来老实憨厚;肩上扛着斧头木材,应该是这一带的樵夫。
薛洋不想理这深山野岭的粗鄙之人,也就不答他,转过头去闭目养神。那男人却“啊”的一声,叫道:“你伤着了呀!”
薛洋被他这夸张的大嗓门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恐吓他别一惊一乍多管闲事。那男人却对薛洋的凶狠视而不见,蹲下来从怀中摸出纱布剪刀,不由分说抓住薛洋胳膊抬起来,手脚熟练地为之上药包扎起来。
这皮外伤也就刮坏了袖子,出了点血,根本不碍事。但那樵夫面善心好,看薛洋一个人狼狈地靠在这里,还以为是哪个路人迷了路,这才好心出手相救。
薛洋极不喜欢别人碰触自己,但怕这伤口感染,便也就默不作声地任由这男人包扎。
那男人似是比较腼腆,爱说话却不太敢看人,一边包着一边道:“看穿着小哥你肯定不是这一带的人吧,为啥走这山里来了?这一带贼危险,晚上经常有人熊出没,人熊你知道吧,就是比熊瞎子更厉害的,熊瞎子虽也凶,但从不主动攻击人,人熊就不同啦,可是要吃人的,力气还大,遇上就没命啦。”
这人唠叨个没完,薛洋面无表情。然后听这人道:“看天色也不早了,小哥你今天肯定出不了山,不嫌弃的话不如到我家休息?”
薛洋本想休息一阵就御剑飞走,但这一坐下,站都有些站不起来,更别说御剑了,想着既然这傻樵夫主动邀请,不如就到他家凑合一晚,养足精神再赶路。
薛洋便一改阴沉,换上一张笑脸冲他道:“那就麻烦你了。”
薛洋很会讨巧卖乖,本来相貌就极为俊朗,英俊中带着三分稚气可爱,永远像少年一般。这一笑,更是观之可亲,讨喜至极,声音又清朗甜腻,任谁都会非常喜爱。
这男人哪里见过这等气质样貌的人,一时间脸色微红,心直口快道:“哎呀,不麻烦不麻烦。我那个去外面的傻弟弟要像你这么伶俐可爱就好了。”
薛洋:“……”
薛洋被樵夫扶着回到了住处。这是一所简陋的小茅屋,旁边堆的柴火几乎比小屋都要高。一个年轻女人走出来,穿的同样是粗布衣衫,面目和气,应是樵夫的妻子。一看丈夫扶了个受伤少年,连忙让进屋去。
剑和药盒早就被薛洋收进乾坤袖里去了,外表看上去,他真就只是一个迷路的普通人。朴实的乡野夫妇打理完他的伤口,为他准备了晚饭,穷乡僻壤,温饱都是问题,饭食虽不丰盛,但足够量,也是倾尽所能为他尽心尽力了。
吃完饭,薛洋被安置在内屋,和他们的小孩一起睡。那对夫妻一边洗盆刷碗,一边说着琐碎日常。小屋隔音不好,薛洋在内屋听得一清二楚。
女的道:“阿满哥你一会儿把柴火整理一下,过两天去集上卖了,买几只鸡回来。”
男的道:“买鸡干啥,你又不会养。”
女的道:“谁说要养了,这不是给娃补补营养,咱们都好几个月没吃肉了,瞧你娃那脸色,蜡黄。”
男的道:“也是,哎,洗完碗我就去。对了,你把馒头包好给那小哥带着,也好给他路上管饿。”
女的道:“成。咦,那个罐子哪去了?得把剩的菜放里面。”
男的道:“这不在这么。是这个吧?”
女的道:“对对对,这个够大,要不菜这么放着坏掉就可惜了,我得做成咸菜。”
男的道:“盐够么?”
女的道:“好像不太够,哎呀,也行吧,凑合着弄,还想变出花来是咋的。”